編劇王國臣創作室
執筆劉雪婷
主要人物
樊蘇女22歲。土生土長的土家族姑娘。生性率真，淳樸中充斥野性。堅毅，執拗、倔強。麵對封建習俗的束縛不屈不撓，麵對人生的起伏困境不卑不亢。
樊立新男24歲。土家族男子。在鄉讀書時才華橫溢，考上大學外出求學，畢業後返鄉支教。生性淳樸，正義孝順，但也由於其本性的溫順服從，不爭不奪，性格有著軟弱妥協的一麵。
賴青青女23歲。北京城裏的女大學生。讀大學時一直愛慕著土家小夥樊立新，天真單純，善解人意，聰明伶俐。在麵對土家村寨特有的民族環境中，表現出主動的融合精神。
樊海男24歲。土家族男子，樊蘇的親生哥哥。從小嬌慣蠻橫，好逸惡勞，惡賭成性。輸光了家當，害死父親，遠逃他鄉。
外婆女70歲。樊立新的外婆，一輩子沒有離開過土家村寨，傳統的“大山老人”。一手拉扯大樊立新，與之相依為命。慈祥，堅韌，有大愛的老人。
蘇娘梅女50歲。樊蘇和樊海的親生母親。從小嫁入村寨的大戶人家樊家，一直本分安從，相夫教子，是一個典型的傳統女人。
樊老爺男55歲。樊蘇和樊海的親生父親，蘇娘梅的丈夫。在土家村寨混跡一生，是一個帶有強權主義封建衛道士色彩的人物。
1日外村寨路上
卡車揚起塵土顛簸的開進村莊。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樊立新抱著行囊，目光深情地望著沿路的蒼翠田園。
這裏是他的家鄉——鳳凰，土家村。
春天，他回到了家。
2日外樊立新家
立新家門口聚集了好幾戶鄰居，鞭炮劈啪作響。
胖小弟：“立新哥！立新哥回來了！立新哥……”胖小弟迎麵撲上去。
立新：“嘿喲！幾年不見，個子長高了啊小胖！”立新笑嗬嗬一把抱起小弟。
李大嬸：“喲！這不是立新嘛！現在長得可真俊朗啊！哎呀福氣啊大娘……”
劉大叔：“這立新可真是咱村的驕傲啊！長成大人了……男子漢了啊！”劉大叔拍拍立新的肩膀。
眾人讚不絕口。立新的外婆早已淚眼朦朧。立新走到外婆麵前，放下胖小弟。立新整了整衣服，挺直地站在外婆麵前。
立新：“外婆，我回來了。”
外婆：“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好，回來好！”外婆扯著衣角抹了抹眼睛，激動地撫摸著立新的胳膊。
李大嬸：“大娘啊！這高興事！你哭什麼啊！可不許哭啊……趕緊讓孩子進屋坐啊！”
眾人樂。
外婆：“對對，看我老糊塗的。進屋，快進屋孩子。”
鄉親們熱熱鬧鬧進到立新家裏。門口鞭炮紙屑散滿一地，甚是喜慶。
3日外蘇娘梅家
蘇娘梅頭發花白，一臉滄桑。獨自一人在家門口曬瓜子。日光灼烈，四處寂靜，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婦人顯得格外孤獨蒼涼。
4夜內樊立新家
外婆拿著繡花針線，懷裏揣著千層底鞋。屋裏燈光昏黃。立新從房間裏走出來。
立新：“外婆，太晚了，明天再繡吧。”
外婆：“什麼鞋都不如這千層布鞋好穿啊……你在外麵讀書這幾年，外婆給你帶去的鞋該穿壞了吧？回來好啊……在哪都不如家裏好。明天你要去報到了，外婆給你繡雙好鞋，穿上舒服……”
老人有咳嗽的毛病，話說幾句就咳得厲害。立新趕忙站起身，撫摸外婆的脊背。
立新：“您這咳嗽的老毛病還經常犯嗎？最近我看您咳得厲害，趕明兒我帶您到鎮裏的醫院檢查檢查，總得找出個病因啊。”
外婆笑：“沒事，孩子。我這是老毛病了，不礙事。我看你回來了啊，這心裏不知道多高興，什麼病都好了！沒病！”
立新倒上茶水，把茶杯端到外婆麵前。
立新：“這些年，真辛苦您了。以後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回來了，長大了，以後讓我來照顧您。”
外婆放下針線，把立新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滿布皺紋的雙手緊握住立新的手，反複摩挲。
外婆：“好孩子……你爹娘死得早，要是他們泉下有知，也該欣慰了。外婆真高興你長大成人了，也學有所長，你沒有辜負外婆的一番苦心啊……”
立新靜默地笑了笑，垂下頭來，若有所思。
5日內/外學校
光明小學的操場上有幾個孩子在打著籃球，四周是平房的教室。教室裏孩子們在上課，老師在黑板上寫畫，教孩子們念字。
6日內校長辦公室
立新身著白襯衫，拿著報到的資料和課本，敲了敲校長辦公室的門。
校長：“請進。”立新推門而入。
立新：“馮校長，您好。”
校長：“喲，樊立新啊。坐。”校長站起身招呼立新坐下。立新把北京師範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學位證書遞給校長。
立新：“馮校長，這是我的簡曆，之前也跟您通過電話了，今天來正式報到。希望您能給我這個機會為村裏的孩子做些事。”
馮校長戴上眼鏡，仔細地看立新的簡曆。
馮校長：“立新啊，我代表孩子們謝謝你！咱村條件不好，你有這樣的文憑和學曆，在大城市裏要找份理想的工作也不是難事，可你一心想著回家鄉支教，我們為能有你這樣的老師感到自豪啊……”
立新：“別，校長，這裏畢竟是我的家，當初培養我的地方。我也希望有更多的孩子將來能從這裏走出去，學有所長了再回來建設家鄉。這是我應該做的。”
馮校長激動地站起來，握住立新的手。
馮校長：“好，好！咱村要是有更多像你這樣的人才，相信以後一定會有更好的發展！走，我現在就帶你去辦公室熟悉熟悉。”
立新：“謝謝校長。”
7日內樊立新家
外婆忙活完廚房的事，又拿起掃帚打掃房間。走進立新的房裏，替他整理衣服，床單，被褥……外婆拿起枕頭，晃了晃神，看到一個陳舊的繡花荷包，翠綠色的絲布底，上麵金色的絲線分明還清晰地顯現出“樊立新”。
外婆手裏握著繡花荷包，坐在床上一度感歎。
8日內教室
立新走進平房的教室，燈光有些黑暗，孩子們好奇天真的眼光卻閃閃發亮。
立新：“同學們好，我是你們這學期的新老師，我姓樊。”立新轉身在黑板上把自己的姓氏寫出來，標注上拚音。孩子們在下麵小聲地笑著嘀咕著。
立新：“來，大家跟我念一遍。fán樊。”
同學們：“fán樊……”
9日外學校
操場上已經散滿夕陽的餘暉。放學的鈴聲響起，孩子們歡呼著走出校門。
10日內樊立新家
立新興高采烈地推開門。
立新：“外婆我回來了！”包還沒放下，就端起水杯咕嚕咕嚕地喝著，迫不及待地說著：“嘿，今天遇到幾個調皮的學生，在我的課本上畫了幾隻小豬。我問他們為什麼要畫豬啊，大牛說他家的母豬剛生了幾頭小豬，畫……”
外婆從立新房裏走出來，把繡花荷包遞給立新。
外婆：“有空到樊蘇家裏看看吧……”
外婆歎息著走進廚房。立新臉色突然憂鬱起來，拽緊了荷包，靜默不語地走進自己房間。外婆從廚房裏時不時地探頭望出來，搖頭歎氣。過了一會，立新從房裏快步走出去。
外婆從廚房追出來，朝著門外喊：“立新啊！晚上回來吃飯啊！”
11黃昏外雜貨店門口
立新擦擦汗，止步在一家雜貨店門口。一位中年大叔正在收拾打烊。
立新走上去：“請問……樊蘇在嗎？”
大叔停下手中的活，回頭看著立新：“找誰？”
立新：“樊蘇……還住這嗎？”
大叔：“哦，你找樊家啊，早搬了。幾年前就搬走了。”
立新：“您知道搬哪去了嗎？”
大嬸：“老頭子，動作快點！這天一會晴一會陰的，又要下雨了。”大嬸從屋裏走出來。
大叔：“老太婆，樊家現在搬哪去了啊？”
大嬸看看立新。
大嬸：“你找樊家啊，往這條小路直走，到盡頭左拐，第四間平房就是了。哎，樊家敗了啊……兒女不爭氣，老爺死得冤，這娘梅現在的日子……作孽啊……老頭子！你動作快點啊！天要下雨了！”
立新二話沒說，沿著小路徑直跑去。
12黃昏內/外蘇娘梅家
天色已沉，淅淅瀝瀝下起雨。
蘇娘梅行色匆匆收拾著晾曬在門口的衣物被單。猛一回首，赫然看到風塵仆仆的樊立新。
娘梅愣住：“你……你……回來了？”娘梅有些不可思議。
立新：“大娘，我回來了。”
天空突然轟隆雷響。娘梅淚眼朦朧，抱緊收下的衣物，遲緩地走到立新麵前。
娘梅：“你回來了……可算是回來了……”
雨水大顆砸向地麵，娘梅家的木門被風吹得吱呀作響，屋裏昏黃的吊燈搖搖欲墜，木桌上擺著一副碗筷，一盤青菜。
立新探頭望向屋裏：“我找樊蘇，樊蘇在嗎？”
娘梅淚如雨下，彎下蒼老的身軀，頻頻搖頭，一句便是一聲歎息。
蘇娘梅：“你走吧……她不在，她走了……現在的樊家早不是當年的大戶人家，你走吧，走吧！這孩子命苦，沒這個福分，你快走吧，不要再來找她了，她不會回來了……”說罷推搡著立新，將他趕出去。
娘梅蹣跚著走回屋子，木門緊鎖。
雷聲巨響，雨越下越大。立新愣愣地站在門外，看著這風雨飄搖的“樊家”，陷入回憶中。
【閃回】13夜內樊蘇閨房
繡娘端坐著，手裏的針線在絲絹的布料上穿梭，嘴裏念念有詞。
繡娘：“這刺繡的絕活，是我們土家族的傳統，族裏姑娘腳上的花鞋、花襪底，身上穿的花邊衣、八幅羅裙，腰裏係的花圍裙，頭上紮的花頭巾，都是土家姑娘一針一線繡出來的。這門手藝要從小學，將來等你長大了，還要給心愛的男子繡荷包，這繡花荷包啊，是我們土家族男女定情的信物，哪個姑娘心靈手巧，隻要看她的刺繡就知道了。”
樊蘇心不在焉地在一旁鬥蛐蛐。嗬嗬直樂。繡娘停下手中的活，看著樊蘇搖搖頭。
繡娘：“蘇小姐，你聽到繡娘說的話了嗎？”
樊蘇一邊樂嗬嗬地鬥蛐蛐玩，一邊答道：“知道了繡娘！你都說了幾百遍了！我看一遍就會了。”
繡娘笑：“哦？那你來試試。”樊蘇放下手中的玩物，自信地坐下，接過繡娘手中的針線，嫻熟地繡著荷花圖。昏黃的光暈裏，樊蘇清秀俊美的臉龐如花似玉。
繡娘在一旁看著樊蘇專注地刺繡，頻頻微笑點頭。
廳堂突然傳來爭吵聲。樊蘇猛一抬頭，放下手中的針線跑出去。
【閃回】14夜內樊家大院
樊海跪在廳堂，樊老爺怒氣衝天，狠狠摔碎手裏的茶杯。
蘇娘梅：“老爺別生氣，千萬別動氣！孩子還小，會改的……小海！快給你爹磕頭認錯啊！”樊海低著頭不敢吭聲。
樊老爺：“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我居然有你這樣一個敗家子！你輸的家當還不夠多嗎！現在把田地也給敗了！我讓你去念書，你天天逃課去賭錢！啊！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早晚要把家都給毀掉！我怎麼養你這樣一個兒子啊！……”
樊蘇躥到樊老爺跟前。
樊蘇：“爹！讓我去上學！我也要讀書！”
蘇娘梅：“我的女兒啊……你別火上加油，去去，快回房！”
樊蘇：“不！憑什麼女兒家不能去念書！哥哥不愛去讓我去！我願意讀書！我想讀書！”
樊老爺氣急敗壞地看著娘梅：“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為我生的一對兒女？你見過誰家女兒去學堂的？！丟人啊！”
樊海：“爹！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賭了！我明天就去學堂，我再也不逃課了……”
樊蘇：“女兒家上學有什麼丟人的！我不管！哥能去，我也要去！”
蘇娘梅：“孩子啊……這族裏有誰家姑娘去讀書的？這是傳統，也是規矩，咱村就不讓女子上學，你可別破了規矩……乖，聽娘的話，回房去。”
樊蘇有些傷心生氣，愣是丟下一句話：“你們不讓我去！我就偷偷跑去！”說罷轉身跑出廳堂。
樊老爺無奈：“這孩子！”
【閃回】15日外村莊
天蒙蒙亮，山上霧氣漸退，林間鳴啼清脆，田園升起清晨的縷縷炊煙，勞作的村民們開始一天的活動。
【閃回】16日內學堂
簡陋的教室裏書聲琅琅。
同學們：“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麵，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