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電視間黨大萍看到了蔣小寅,他捧著從黨大萍那偷來的零食,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黨大萍按捺不住,氣洶洶地衝過去一把揪住了蔣小寅的耳朵,蔣小寅疼得“嗷嗷”直叫。
黨大萍:“好你個蔣小寅啊,上次沒讓你疼你記不住教訓是吧,還敢偷我東西,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蔣小寅:“姐啊!我再也不敢了,你快放開我吧,好疼啊,給你,這些我不要了,都還給你,你放開我吧,放開吧。哎喲,哎喲。”
黨大萍:“放開你,不行,不讓你疼你才不會乖乖學好呢。”黨大萍越說越來勁。
蔣小寅:“哎喲,哎喲……疼……疼……”
這時陸儉從外麵高興地跑了進來,嘴裏喊著:“大萍姐,大萍姐……”他剛一進來突然看到這一幕頓時很驚訝。
陸儉:“大萍姐,你在幹什麼呢?小寅怎麼了?”
黨大萍:“陸儉你別管,蔣小寅這小子又來偷我的東西,上次我沒追究就算了,這次他還偷,小小年紀的就這樣,以後還得了,我非要他吃點苦頭,哼!”說著,狠狠地瞪了蔣小寅一眼。
陸儉鬆了一口氣,“哦,是這樣啊,姐,你人最好了,你就原諒他吧,小寅太小了,嘴饞偷你點零食你就別跟他計較了,好不好?”
黨大萍:“不行,這次說什麼也不行。”
陸儉神秘地笑了笑:“那大萍姐,我跟你說件好事,沒準你聽了一開心就會把小寅給放了呢……”
黨大萍:“好事?什麼好事?說來聽聽。”
陸儉:“就是我們靜兒的好事啊,上個月靜兒不是參加了個數學競賽嗎?今天通知靜兒她得了一等獎,過幾天,我們靜兒就要代表全市去省裏參加比賽了,你說開心不開心?這是不是好事?”
陸儉洋洋得意,卻沒有感覺到黨大萍更加生氣了,她一想到本來院裏就很喜歡靜兒,要推薦她去美國,偏偏在這個時候她又得獎了,那不是越來越把自己比下去了麼,雖然她心裏生氣,卻要裝作高興的樣子。
黨大萍:“啊,是這樣啊,嗬嗬,高興,當然高興了,靜兒的好事我怎麼能不高興呢……不過,這蔣小寅的事情我也不能不管,我一定要讓他受點教訓。”
說著,黨大萍把蔣小寅按在椅子上,掄開胳膊就朝他的屁股上打,她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蔣小寅的身上,疼得蔣小寅哇哇直哭,陸儉上去勸架,卻也製止不了黨大萍。
63.日靜兒房間
梅麗華在靜兒房間跟靜兒聊天,她坐在靜兒的旁邊,憐愛地看著她,擺弄著她的小辮。
梅麗華:“梅阿姨就知道靜兒是個聰明的好孩子,從小學習成績就那麼好,將來一定考個好大學,讓梅阿姨也開心開心,嗬嗬。”
靜兒:“我會努力的,梅阿姨,將來不論我去哪,都會經常回來看梅阿姨的,我最喜歡梅阿姨了。”靜兒溫順地伏在了梅麗華的腿上,梅麗華幸福地撫摸著孩子。
梅麗華:“我們靜兒一定會有大出息的,不過靜兒,我們一定要先把這次比賽比好哦,給梅阿姨得個大獎牌回來,梅阿姨就親自下廚給靜兒做好多好吃的。”
靜兒:“梅阿姨你放心吧,我一定加油。”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複博建和幾個外國同事一起走了進來,他看到梅麗華也在,有點不知所措,稍微調整了一下,他便道明了來意。
複博建:“梅阿姨你也在啊,這樣也好,我們來是想找靜兒小朋友聊聊天的,作為她的負責阿姨,你也一塊坐下來聊聊吧。”
梅麗華警覺地說:“找靜兒聊天?有什麼好聊的,靜兒今天不舒服,要多休息,你們改天再來吧。”
複博建:“梅阿姨,我們就是隨便聊聊,不會太長時間的,我們也會盡量不打擾孩子休息。”
梅麗華:“你們現在已經打擾了,請快點回去吧,靜兒要睡覺了,你們先去找別的孩子聊聊吧。”
複博建:“梅麗華,我們是在工作,請你不要摻雜太多個人情緒好不好,作為一個阿姨,你也要多為孩子考慮考慮。”
見氣氛開始不對勁了,靜兒連忙咳嗽了幾聲。
靜兒:“咳……咳……複伯伯,不好意思啊,我今天頭好疼,阿姨剛剛喂我吃了藥,我好想睡一會兒,你看行嗎?”
複博建見靜兒也這麼說,便不好再堅持什麼,他有些氣憤地看了梅麗華一眼,無奈地與同事一起出去了。梅麗華有些失落,握著靜兒的小手發呆。
靜兒:“梅阿姨你不喜歡他們,是嗎?”
梅麗華:“是啊,梅阿姨不喜歡他們。”
靜兒:“那靜兒就不做梅阿姨不喜歡的事情。”
梅麗華看了看單純的靜兒,緊緊地把她摟進了懷中。
64.日食堂
午飯過後黨大萍和靜兒一起在水池邊洗手,靜兒神秘地湊到黨大萍身邊。
靜兒:“大萍姐姐,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我過幾天就要去參加比賽了,聽說得獎了還會有獎金,我想送你一件生日禮物,你想要什麼?”
黨大萍一聽別人說起自己快過生日,就覺得好像是在暗示她快離開了,再加上靜兒又提到了參加比賽,她馬上氣不打一處來。
黨大萍:“我生日用得著你操心嗎?還有一個多月呢,我還沒到十八歲呢。”
說著,黨大萍生氣地轉身往外走,靜兒不知道黨大萍為什麼會這樣反應,她愣在原地,這時黨大萍又轉身回來走到她麵前。
黨大萍:“還有,我告訴你,你參加什麼比賽跟我沒有關係,不用總拿出來炫耀。”
黨大萍狠狠地摔門離去,靜兒委屈得想哭。
65.日福利院的院子裏
靜兒獨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委屈地流著眼淚,不明白為什麼黨大萍會突然對她那麼凶,她明明是一片好意,她明明沒有炫耀的意思。
梅麗華迎麵走了過來,她看到靜兒一直低著頭,好像還在流淚,她便關心地上前詢問。
梅麗華:“是靜兒吧,你怎麼了,怎麼一個人哭成這樣呢?”
靜兒:“哦,沒事的,就是剛才……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梅麗華:“摔哪了?嚴重不嚴重,快給梅阿姨看看。”
靜兒:“沒事的,梅阿姨你不要擔心,就是屁股摔得好疼,嗬嗬。”
梅麗華看到靜兒笑了,便也不那麼擔心了。複博建遠遠地看到靜兒和梅麗華都在,便鼓起勇氣走了過來。
複博建:“靜兒,你的病怎麼樣了,身體好點了麼?”
靜兒:“謝謝複伯伯關心,我差不多好了。”
複博建:“那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工作組還想跟你聊聊天,可以嗎?”
靜兒試探性地望向梅麗華,梅麗華聽到複博建又要找靜兒,馬上製止他。
梅麗華:“靜兒,你不是還要去上學嗎,快點去吧,別遲到了。”
靜兒:“好的,那複伯伯我先走了,再見。”
靜兒離開了,梅麗華也轉身想走,複博建有些生氣地叫住了她。
複博建:“麗華,你不要總是這樣麼,我是在工作,我希望我們倆都能夠理智一點。我知道你討厭我,你恨我,可是我們倆之間的事情與孩子無關,你不要把他們牽連進來,這樣會影響孩子們的。”
梅麗華:“不要說我們倆,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還有,我也沒有對你有什麼偏見,我隻是在好好地做一個阿姨應該做的事情,你不要自作多情。”
複博建:“麗華,我知道我對不起你,雖然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能原諒我,但至少看在我們曾經相愛過的分上,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讓我為你做點什麼好嗎?我不求你原諒我,但是至少能夠放下心中的仇恨,自己活的快樂一點。”
梅麗華:“複先生,謝謝你的好意,我現在很快樂,生活在這裏有這麼多孩子陪著我,我很快樂。”
複博建:“麗華,你不要騙我,我知道你現在還是一個人,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是我對不起你啊,是我害了你。其實,從你離開之後,我的每一天都是在自責和痛苦中度過的,我想是上天給我的報應,後來我們全家移民去了美國,秦芳她不久就得了抑鬱症,兩年之後跳樓自殺,我女兒一直覺得是我害死了她媽媽,她不肯原諒我,後來離家出走,幹脆與我斷絕了關係。我是自作自受啊,我一時的放縱不僅害了你,還弄得自己家破人亡,這是報應啊,報應。”
梅麗華:“哼,你在做壞事之前就應當想過會有報應的,你想想你是怎樣對待一個孤苦無依的農村女孩子的,你想想我整天被人罵是‘狐狸精’,是‘婊子’,我才不到二十歲啊,我是怎麼承受的。(梅麗華頓了頓,平複了下情緒)複先生,現在我也沒有什麼恨與不恨的了,心早就死了。”
梅麗華頭也不回地走了,複博建望著她的背影,泣不成聲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66.日靜兒的房間
梅麗華和陸儉都在靜兒的房間幫靜兒收拾東西,靜兒後天就要去參加比賽了。
陸儉:“梅阿姨,你快歇歇,讓我來吧。”
梅阿姨:“不用了,阿姨不累,再說一個女孩子的衣服,你個大小夥子不知道怎麼收拾。”
陸儉嘿嘿地笑著,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
靜兒:“要我說啊,你們倆都好好地歇著吧,我自己就可以了啊,梅阿姨,你忘了嗎,我已經是大姑娘了啊。”
梅麗華:“哎喲……還大姑娘了呢,等靜兒長成大姑娘了,我不就成了老太太了嗎?”
靜兒:“才不是呢,等靜兒長大了,梅阿姨還是那麼年輕漂亮,永遠都是那麼年輕漂亮。”
三個人開心地笑著,門外黨大萍又是一陣嫉妒。她本來是想找靜兒一起去打羽毛球,到門外時聽到三個人在裏麵有說有笑的,聽了幾句,便又是止不住的怒氣。
67.夜靜兒房間
靜兒在房間裏認真學習,整理好的行李整齊地放在牆邊,一陣敲門聲傳來,靜兒抬頭,看到黨大萍猶豫地站在門口。
黨大萍:“靜兒,我……我有點事情……我……”
黨大萍略顯緊張得不停擺弄著手指,說話也有些顛三倒四,靜兒笑著把她從門口拉了進來,讓她坐在床上,自己則親昵地坐在她的旁邊。
靜兒:“大萍姐姐快坐,你最近怎麼很少來找我玩啊?”
黨大萍:“靜兒……我……我有件事情想求求你……”
靜兒:“姐姐?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黨大萍:“也沒有,就是……就是……”
靜兒:“大萍姐,到底怎麼了啊?”
黨大萍:“靜兒,你說姐平時對你怎麼樣?”
靜兒:“姐姐一直對我很好啊,我也一直把你當成親姐姐。”
黨大萍:“那……那你能不能為姐姐做點事,對你來說可能是很很小的事情,可是對姐姐來說卻很重要。”
靜兒更加糊塗了:“姐,什麼事你快說啊,我能做到的當然會幫你了。”
黨大萍:“靜兒,姐姐快過生日了,這你是知道的,可是姐姐過完生日就十八歲了啊,按照福利院裏的規定,十八歲以後就要離開福利院獨立生活了,可我中專剛剛畢業,又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離開了福利院真不知道可以去哪,姐姐為這件事情煩惱了好久,前幾天跟你發脾氣也是因為這個,靜兒,你要體諒姐姐,不要生姐姐的氣啊。”
靜兒:“嗬嗬,大萍姐姐,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我知道你一定有什麼心事不開心,是我惹你生氣了。”
黨大萍:“靜兒,我想你也知道,這次美國來的那個考察團是要收養我們福利院的孩子,聽說對年齡沒有限製,我就想,要是我能去美國多好啊,我不像你們,將來可以上大學還可以找到好個工作,可能隻有去美國才能給我一個好的機會,像其他人一樣好好地活。”
靜兒:“這是好事啊大萍姐姐,你人那麼好,他們一定喜歡你的。可是……可是我又能幫你什麼忙呢?”
黨大萍:“靜兒,其實,其實他們是很喜歡你的,院裏也因為你成績好,平時又很乖,所以想推薦你,你跟姐姐說實話,你到底想去不?”
靜兒:“啊……姐姐你放心吧,我一點都不想離開福利院,更不想跟他們去美國,姐姐放心吧。”
黨大萍:“可是,可是如果你這次去省裏參加比賽,有可能還得個好成績,那……那他們一定會更加喜歡你的……那我不就是更沒有希望了嗎?”
靜兒:“大萍姐……你……你是說我的比賽……”
黨大萍:“靜兒,姐求求你了,你成績那麼好,每次都是第一名,你以後參加比賽的機會還多的是,你可以拿好多好多的獎牌,可姐姐不一樣啊,姐姐沒有你聰明,姐姐也比你年紀大,姐姐如果失去了這次機會,就真的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了啊,你不是說姐姐對你好嗎……那你就報答一下我吧,你這次就別去了好不好?”
靜兒沉默了,她為這次比賽準備了好久,可是黨大萍這樣動情地求她,她也不能置之不理,望著黨大萍祈求的眼神,靜兒有些難過,可是她還是善良地答應了她。
靜兒:“姐姐,你放心吧,我不會去參加比賽的,我也會告訴院長我不想離開福利院,姐姐,我不會影響你的,你不要難過了,好嗎?”
黨大萍馬上破涕為笑,“靜兒,我就知道你是最善良的孩子,算我沒有白疼你。”她緊緊地摟住了靜兒,開心地親了又親,可靜兒心裏卻是百感交集。但是她們倆都不知道,她們剛才所有的談話都被門外的蔣小寅偷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