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1 / 2)

床邊,欒蝶劃破手指,一滴血滴在蕊兒的眉心,雙眼微閉,她的手指或伸或曲,握成巫訣形狀,銀色圖騰懸空而起,漫散凝為清晰,映在自己的身上,欒蝶再次睜開眼睛,血紅色充斥著眼眸,異度空間再次開啟,尋找著女兒被禁錮的靈魂。

"娘,娘……你在哪裏呀?這裏好黑好冷,蕊兒怕……"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無盡的黑暗。怎麼會這樣?蕊兒從昏厥中醒來,渾身酸痛難當。

"我要你的心,把心給我,給我啊!哈哈哈哈……"帶著滄桑和倦怠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不!我不……"痛徹心扉的嘶吼,怎地竟發不出聲音來,前所未有的恐懼如黑夜的夢魔般席卷蕊兒冰冷的身軀,右肩陣陣刺痛,雙腿癱軟,倒在了地上,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手背上,亦是冰冷刺骨。

一股淡淡的清香飄至,那是娘親身上獨有的香味兒。"蕊兒乖,娘親在這裏,我們回家好麼?"娘親的呼喚由遠及近,帶著急切和絲絲溫暖傳入蕊兒的心田。

"恩,娘親我怕。"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蕊兒費力的抬起手臂,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環住母親的腰身,安心的合上了倦怠的眼睛,癱倒在了欒蝶的懷中。欒蝶緊緊的托住蕊兒顫抖冰冷的身體,將其擁在自己溫暖的懷抱。

手中的動作停止,欒蝶神色複雜的看著仍舊昏迷中的女兒,嘴角,一口鮮血溢出。手指輕叩蕊兒的脈搏,那裏傳來的跳動漸漸平穩了下來。拾起錦被,替蕊兒揶好,轉身,打開房門。

月華的光輝不若往日的明亮,門外,上官氏來回踱步,蕊兒被巫咒反噬,有多危險,也隻有她最清楚了,真是後悔為什麼沒有聽女兒的話,如若蕊兒有個三長兩短,她怎麼向泊然和蝶兒交代!"蕊兒她怎麼樣了?"見到欒蝶出來,上官氏懸著的心也有了著落,踏實多了。

"蕊兒沒事了,請娘親放心吧。"知道娘親早已為此事自責不已,欒蝶嘴角含笑,伸手挽起娘親的衣袖,攙扶娘親進入房中。

"蝶兒,你也累了吧,回去休息一會兒,蕊兒有我照顧就行了。"取出手帕,輕拭去蕊兒額際上滲出的汗珠。泊然離開相府已半月有餘,欒蝶日思夜盼,茶飯不思,眼下,蕊兒又處於昏迷中,看著女兒消瘦的麵容,上官氏自是痛心不已。

聽聞蕊兒出事,上官穆浩把侍衛甩在了後頭,快馬加鞭而來。一到相府,便在管家的引領下,來到竹林軒,"蕊兒怎麼樣了?"渾厚的聲音從老遠就傳進了屋內,穆浩踏入的腳步三步並作兩步。

"爹爹放心,蕊兒已無大礙。"欒蝶轉身,欲出門相迎,上官穆浩已大步邁到了床邊,"這樣沒事麼?請大夫了沒有?"床上躺著的人兒,分明無半分血色,活蹦亂跳的蕊兒,離開他的視線才幾日,要是泊然在,又何須他如此擔心。

"請過了,你能不能小點聲!"向穆浩使了個眼色,上官氏責怪道。

疼愛的寶貝什麼時候如此的安靜過?"這不是擔心的麼?"看著這樣的蕊兒,自己怎能不急?

背對著穆浩,看著自己的小女兒,淡淡的妒意如青絲纏綿縈繞於心間。"可沒見爹爹什麼時候這麼擔心過我呢!"記憶裏,自己是在母親的關心中長大的,父親常年帶兵打仗,對於父親的記憶少之有少。如今,父親把他所有的愛都傾注在蕊兒的身上。

"是啊,為父的欠你們幾個孩子的太多了。"當年年輕氣盛,不懂得顧家,為此失去了太多,穆浩早有所感,一直無從訴說。

塵封在心底的眷戀翻湧起伏,激起心底的層層漣漪,蕩漾開來。欒蝶站著的身體越發僵硬,驚異的看了眼父親。不知什麼時候,心中那個沉默冰冷的他悄然的變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