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的手底下為柯銘心解脫,她為那丫頭高興,可也為她悲痛。
如果是那個丫頭自己麵對現在的一切,恐怕會哭得不能自抑吧!
握緊手中的筆,手指都有些抖。
人已逝,簽與不簽其實沒什麼區別,隻不過柯銘心這個人的戶籍還在,知道她沒了的人隻有寥寥可數的幾個人。
“快寫。”靳澤曜不耐煩地盯著紫蘇的筆尖,嗓音低沉地命令:“他們不要柯銘心,完全拋棄,你有什麼好猶豫的。”
紫蘇回過神來,望向靳澤曜。
她自己的親人都不在意了,你一個外人在糾結什麼!
靳澤曜的眼裏明晃晃地寫著這些內容,紫蘇驚訝自己居然看懂了。
抿了抿嘴,低頭把剩下的兩個字寫完,一筆一筆地,認真仿照著柯銘心的字跡,把她在世上僅剩下的親情也給斷絕。
終於寫完後,紫蘇此刻隻覺得無力。
僅僅兩個字而已,她卻感覺自己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那個死得無聲無息的女孩,現在怕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想知道她的消息了。
憐惜之意堵在心頭,怎麼也散落不掉。
低著頭,目光凝視著自己簽下的‘柯銘心’三個字,哽咽。
柳惜珍和靳澤曜一直看著紫蘇,兩人表情各有不同。
柳惜珍看著無聲哭泣的紫蘇,她的眼眶也泛濫起來,她難過地看著她:“小心,是母親對不起你,是母親的錯,我們……我們母女的情份……”
怎麼會淡薄到現在這種情況!
她想這麼說,可說不出口,明知道是自己的問題,她卻還是忍不住責備柯銘心,覺得是她太小氣,怎麼能記恨父母。
紫蘇低著頭,並沒有哭,她聽懂了柳惜珍的意思,她隻是為那個小丫頭難過。
靜靜地把筆放在文件夾上,收回手,沉默。
“親屬關係依法解除書都簽下了,還裝什麼難過。”靳澤曜握住紫蘇的手,冷笑地鄙視柳惜珍的虛偽。
紫蘇驚訝地側頭看了一眼靳澤曜。
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嗎?
柳惜珍則被諷刺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靳澤曜目不斜視,冰冷的目光放在柳惜珍身上,沉著地說:“柳女士,既然她簽字了,那麼有件事我必要給你一個忠告。”
看到柳惜珍露出疑惑的目光,靳澤曜唇角微挑,冷嘲熱諷道:“親屬關係依法解除書生效後,柯銘心不再有義務贍養你們,換句話說,你們生老病死,窮困潦倒,你們柯家無論如何都跟柯銘心沒有關係,不要再來找她,或者求她了。”
紫蘇低著頭,沒有阻止。
靳澤曜幫那丫頭斷得更加徹底,還好是她,如果真是那丫頭麵對這樣的場景,恐怕還是會心軟,不願意加上這個永遠無關的條件吧!
柳惜珍的目光一直落在低著頭的紫蘇身上,意外地看了一眼靳澤曜,複又把目光落回到紫蘇身上,想問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隻能答應:“當然。”
柯家的事求不到柯銘心的頭上。
看她被靳澤曜壓得死死的模樣,就算求她了,恐怕也幫不上忙吧!
“我們拭目以待。”靳澤曜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