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瀾扶著林姨到一邊坐下,揚聲道:“進來吧,我已經起來了!”
跟著過來指點更衣的婆子見她一身火紅中衣立在屋中,眉目清俊,黑發如緞,也不禁感歎,“少爺這一打扮,竟漂亮的宛如新嫁娘一般,不知那新娘子得美到何種境地才配得上您。”
這話一出,林姨臉色就有些不好,驚瀾真是女兒裝也就罷了,一個男兒在新婚之日讓人誇漂亮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嬤嬤這話自家說說就行了,讓外人聽見可不好,”驚瀾瞟那婆子一眼,安然地展開手臂讓丫鬟幫她穿上外麵得大禮服,微閉著眼睛最後一次深呼吸,嫣然笑道:“易小姐傾國之色,文武雙全,能得妻如此,是驚瀾的福氣。”
那嬤嬤有些訕訕地賠笑,畢竟二少爺目前還得意,也不敢繼續再說什麼,為了沈家的臉麵,總算盡心盡力地指導丫鬟為她著裝打扮。
驚瀾有些恍惚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大紅的新郎喜服,玉帶金冠,刻意修的飛揚的劍眉多了幾分男子的陽剛之氣,金紅的長靴,是特意定製的款式,邁步時仿佛走在雲端。
門外天光大亮,這一生一次的婚禮,就要開始了。
同一時間,數裏之外的別院中,易微雨開始上妝。
嬤嬤拿著五彩的絲線給她絞去鬢角的絨毛,唇上用了從來也不會用的大紅色胭脂。
易微雨藏在寬大婚服裏的手掌握拳展開,再握拳再展開,心裏不住咒罵,“他娘的,本來就女氣,這番更女氣了!”
鏡子裏的姑娘杏眼圓睜,柳眉皺出個古怪的形狀,嘟著嘴深呼吸深呼吸,咬牙切齒再咬牙切齒。
嬤嬤喜氣洋洋地告誡,“姑娘可不能作出這個怪樣子,今天大婚的日子,該當高興的,讓夫家看見了不好。”
“我……疼!”易微雨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結果嬤嬤忽然笑的猥瑣了,“唉,我手上輕點兒就是。姑娘可不能怕這點兒疼,新婚之夜呐,可能更疼,哪個姑娘都得經曆的,可得做好準備。”
易微雨嬌羞地低下頭,臉色微紅,其實是氣的,語調卻裝的婉轉嬌柔,“嬤嬤取笑人家!”
於是嬤嬤笑的更猥瑣了,從袖子裏掏出個小盒子遞給她,賊兮兮地悄聲道:“小姐您收著這個,論理這物件該夫人給,可憐她老人家去的早,二夫人就交給我轉送了。”
切,誰不知道那是春宮雕塑一樣,易微雨低垂著頭,眼角不屑地一瞥那個精致的小盒子,仍舊嬌羞道:“微雨謝謝嬤嬤了!”說著就要打開。
給那嬤嬤一把捂住,“哎呦我的姑娘,這可不是現在就能打開的,您到晚上洞房時,待新郎掀了蓋頭再找個機會偷偷看一眼就行了。”
“為什麼?”易微雨睜著大眼睛,無辜純情的大眼睛。
“不為什麼……”這回嬤嬤不好意思了,“嬤嬤為你好,聽老人的話沒錯。”
世上為我好的人竟突然多了起來,易微雨心裏冷哼一聲,忽然想起那日沈驚瀾牽著她的手上船,那個溫暖的手心,仿佛還有殘餘的溫度留在掌心。
門外鼓樂漸響,迎親的隊伍不遠了,幾個時辰後,沈驚瀾會再次牽著她的手進喜堂,這一次,可沒那麼容易放開了。
(本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