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將她帶回營地後,她每天都躲在最黑暗的角落裏,渾渾噩噩,眼神呆滯,瘦弱柴骨。
我嚐試與她交談,可她閉不開口。
我用話去刺激她,她也依然故我,好像她已經遠離了這世界,這裏所有的一切與她來說都是一場夢境。
我知道這種事發生,任誰也接受不了。
可是逝者已逝,她為何還要這樣作弄自己?
我依然還能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她眼中的淡定從容是那麼耀眼,她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不去做評價,固執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我本是黎國的王子,可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父皇就遭奸人暗害,而我也流落民間。
那時我與一些舊臣流落至寧國,那一年我十二歲。
在我人生最失落的那會兒我遇見了她。
我藏匿與破廟中,為躲避那奸人派下來的殺手,而她卻在破廟中奮筆疾書。
而她早就發現了我的存在,卻也不和我說話,有一般凶神惡煞之人問她,可否見過一名十二三歲的如麵冠玉的男子,她惶恐的跌在地上求饒,我暗笑她沒出息。
待這些人走掉之後,她走到我的藏身之處,然後說:“小樣,你欠我一條命,以後要報恩就找寧國第一春宮漫畫家麵首三千是也,哈哈!”
本以為我與她也就在此別過,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而兩年後命運之神卻也偏偏讓她又救了我一次。
我被那幫人逼的無處可逃,她卻收留了我。
她將我化妝成一個婦人,在她家做著些雜事,她從不和我過多的交流,不曾對我的事過問過。
而我也拖她的福,與寧國的三王爺相識,在他的協助下,我與一眾臣子開始部署複國大計。
與她共度了兩年的時光,不得不佩服她堅強,任世人怎麼說她,她也從不計較。
我想說她是一個柔弱的女子,為什麼要獨自一人去承受那麼多。
而我也窺探道她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一直都在默默的關注著寧國的六王爺,總是偷偷的躲在角落裏去仰望那個天之嬌子。
她說她和他相識,要與我相識的還早。
那時候她母親剛過世,她身無分文,是六王爺給了她一定金字,讓她辦了她娘親的身後世。也是靠拿筆錢,她買了文房四寶,有了今朝。
真是個傻姑娘,被人用一定金字就收買了。
如果她知道現在的結局,是否還會去喜歡?還會去關注?還會去執迷不悔?
我想她還會去喜歡吧,因為她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女子。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一個人出現在她的身邊,不求回報的幫助她,她的心裏早就已經將他藏下。
那一夜她沒有回來,我以為她又是在蓬萊屋喝的酩酊大醉,去找她時,才知道原來她終於得償所願與一直仰慕的男人在一起了。
我以為她會去找她,她卻依然一個人悠然自得的過著自己的生活。
爾後她懷孕了,在她生下麟兒的那一晚,我也離她而去。
多年來,我與她很少通信,但對她的事卻一直了如指掌。
當我知道她成為醇親王的側王妃的時候,我既為她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而感到開心也為她失去自由而感到悲傷。
我還記得她曾笑著對我說:“我最羨慕的就是那些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情侶佳人了。”
她的愛從不盲目,她最清楚的就是自己要什麼,可是她卻成了她一直笑說的小三,心中的痛,也唯有她自己才能去體會,別人隻當她是前世積福。
隻是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如今這樣的摸樣?
為什麼有人為了一己之私卻要將她建造的世界給摧毀呢?她的堅強從來都是偽裝,不是刻意,不可本意,隻是她需要堅強。可是為什麼要把她的堅強當成天經地義?
這樣傷害她,於心何忍?
南宮烈啊南宮烈,你可知道,因為你的盲目,你傷害的不止是她。
“王爺!”
我看著謝師傅手中的藥,有點惆然,這麼做是否是對的?
現在我不該是去想對錯與否,裏麵的那個人正在受著痛苦的折磨,就算當她得知真相要怨我時,我也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