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敬事房來了幾個太監在門外候著,等永琰忙完了政事我就可以乘坐鳳鸞春恩車過去了。
如蘇給我出了兩把頭的發髻,手裏輕輕挽著發絲,道:“如果是尋常人家梳了這個發飾就代表著不再是小姑娘了,將成為人婦了。”
“如蘇,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我看著鏡子裏那張絕美的臉突然的問道。
如蘇誠惶誠恐的說:“這怎麼敢,進了宮的女子都是皇帝女人,主子不要嚇奴婢了。”
我看著如蘇可愛的摸樣笑著說:“我逗你呢。”
“主子為什麼都不愛笑呢,其實主子笑起來特別好看的,”如綿一臉認真的說道,我看著古銅鏡裏臉上那兩個若隱若現的酒窩,記得他也這麼說過。
如蘇又話鋒一轉,道:“不過也好,奴婢進宮四年了,宮裏的風風雨雨也算都經曆過,在這宮裏生存就得不喜怒於形色。主子是個心思縝密聰明的人,奴婢就知道主子一定不會在宮裏吃虧的。”如蘇單純的笑著。
我目光堅毅的對如蘇說:“陰謀詭計咱不能使,若要是有人誠心害咱們,那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綠萼喜滋滋的走進來說:“咱們遷翠苑今日可忙碌了,都聽說主子今晚侍寢都忙著遣人來送禮,我全都趕出去了,要說也是主子是進宮的妃嬪裏第一個承寵的,她們都眼紅的不得了。”
我見綠萼得意的樣子不免嗔道:“綠萼你也太浮躁了些,你這個樣子別人肯定會說咱們遷翠苑的人恃寵而驕。”
綠萼聽見我頭一次衝她這樣說話,低了一下頭,道:“奴婢再也不敢了,以後會管好自己的嘴。”
我看見她這樣,隻好說:“罷了,真是拿你沒辦法。”綠萼是我的陪嫁丫鬟,與我最親密,也就是這樣越來越放肆了。
略施粉黛,綰青絲,傾國傾城貌,多愁多病身。褪去輕紗,綠萼在我全身輕輕擦著香粉,合上輕紗衣襟,包著厚厚的紅毯子,被門外的太監抬上了鳳鸞春恩車。
到了皇上的暖閣,有宮女伺候我躺下。明晃晃的金色帷幔,獸形香爐裏飄出了一縷縷的香氣,香氣凝神養性。我抓著被子,靜靜的等待著永琰的到來。
永琰在前殿,鄂公公進來說:“皇上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
“這麼快,朕先去看六阿哥吧,不然朕睡不著。”永琰疲憊的揉了一下眼睛。
“可是皇上今日翻了瑾常在的牌子,人已經在暖閣的龍榻上了。”鄂公公遲疑的說著。
“朕倒給忘了,這樣,你讓她先回去吧,等回頭再召見,先撤了她和鑫常在的綠頭牌。”永琰這才想起來今兒個翻了牌子了。
鄂公公驚訝的說道:“皇上,就這麼抬回去,這,老奴...”
永琰不語隻是瞪了他一眼,鄂公公心裏一驚隻得下去了,心裏直納悶:真是稀奇,當了幾十年差頭一回見到剛抬過來就送回去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殿門“吱呀”一聲開了,我以為皇上來了,心跳加速。
看見一個宮女匆匆進來,跪下道:“主子安,皇上遣人來說,今日主子不必侍寢了,先行回去,待回頭皇上再召見。”
我聽見這話忙起身問:“是怎麼了?”那宮女搖頭說不知。
我是怎麼過去的便又是怎麼給送回來了。遷翠苑裏守夜的如綿看見我回來,疑惑的問送來的太監:“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那太監當著我的麵不好說,如綿見我臉色不好,就不敢多問,隻得服侍我睡下。
我沒有睡意,看著窗外月色朦朧,我心裏是失落還是高興也分不清楚。
次日一早,便傳遍了整個皇宮成為笑柄,皆知道我和鑫常在是不祥之人。
午後用了膳,永壽宮如妃裏來了信妃,簡嬪,芸貴人,熙常在閑坐。
如妃鈕鈷祿·靜琬,還是永琰是皇子的時候的側福晉,一直深受皇上寵愛,生的貌美,並生下了四阿哥,和五阿哥兩位皇子。
如妃悠閑的坐著,聽著幾個人閑聊。芸貴人得意的說:“我以為是什麼樣子的妖媚人物,皇上就這樣說扔就扔了。”
“就是,如今還成了克六阿哥的人,隻怕是她永遠在宮裏不得翻身了。”熙貴人附和道。
簡嬪露出一絲詭笑,看了芸貴人一眼。
信妃看慣了宮裏的女人間勾引鬥角,漠然的看著這一切。
如妃擺弄著護甲,彷佛不經心似的說:“話不能說的太早,誰知道皇上哪天想起來了,還是會召幸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