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你這個小丫頭已經畢業了。”關旗陸雙眸閃光。
安之按捺不住心裏的疑惑,“你是這家公司的總經理?”
“我姑媽是飛程集團的董事長夫人。”關旗陸直認不諱。
安之啊了一聲,脫口道,“原來你是外戚。”
關旗陸輕聲失笑,視線從眼前的清盈雙瞳掠向她削得絲絲碎薄的短發,依舊個性飛揚,然而這時尚發式卻也將她靈氣的臉襯得異常天真,他開始有點醒悟,為什麼以她的內斂和優異在畢業一個月後還尋不著合適工作。
因為容貌氣質太過純淨,隻需手邊多個書包,她便象極了高中還沒畢業的少女。
“還跟以前一樣喜歡運動嗎?”他閑閑地問。
安之彎唇一笑,那笑容象一道陽光落在她的臉,燦爛而明朗,令關旗陸不自覺眯了眯眸,想起以前她在校園裏,每遇見熟人時總是這樣迎麵一笑,習慣性說聲“嗨”,意態瀟灑自然,讓人……為之心折。
“畢業回來就沒什麼機會了,找不到人一起玩。”
“你住在哪裏?”
“濱江西路的盡頭。”安之答。
關旗陸暗暗一怔,隨即不動聲色地笑道,“無敵江景的好地段。”她交了富貴男友?
“還好了,我爸爸是海員,單位老早分的房子。”
關旗陸眼睫眨下遮去瞳仁閃起的一絲亮光,果真還是那麼心無城府。
他笑道:“濱江西的對麵有網球場,什麼時候我找你打球。”
安之喜形於色,“你說沙麵?那可是我的地盤,你過來我請你吃蘭桂坊的烤乳鴿。”以前是十年如一日的超值特價,才九塊八一隻,如今物價飛漲,已經變成二十九塊八了。
關旗陸但笑不語。
他始終沒有問她套式問題,閑聊一直進行到許冠清來敲門。
“關總,曾總回來了。”
關旗陸唔了一聲,神色不動的臉容上眼瞼一低時目光中似掠過什麼,一會後,才拿起桌上安之的簡曆遞給許冠清,“你帶葉小姐去見一見曾總。”
安之起身,笑著和他道別。
關上他辦公室的門時她合了合眼,臉上淺淺的笑容迅速褪得一幹二淨。
她跟隨許冠清走進另一間辦公室。
一進去安之的直覺立刻示警,坐在大班桌後那位約莫三十出頭的副總經理臉有些沉。
該刹那安之覺得自己就象市場上待宰的豬肉,需待買客一翻再翻後才決定入不入手,很有些屈辱,卻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她小心禮貌地問好,“曾總。”
曾宏瞥她一眼,抽過許冠清手中的簡曆,隨便翻了翻後還回給她,說道:“既然關總已經麵試過了,那就按關總的意思去做,這件事不用問我了。”
安之一怔,還沒明白這話底的意思,許冠清已經示意她一起出去。
讓她等在自己的座位旁,許冠清再度進入關旗陸的辦公室,門被掩上。
“關總,曾總說這件事不用問他,讓你拿主意。”許冠清的說話中透出困惑不解,明明是曾總自己要招的人,怎麼一回來連談也不談就說不管了。
關旗陸笑了笑,“把她的申請表給我。”
這次要招的是曾宏的私人秘書,許冠清年輕不懂,以為兩位老總誰麵試都一樣。
但關旗陸明白,好比每頭獅子都有自己的勢力範圍,曾宏要招的人他不應該插手,所以在許冠清向他請示時他本打算回絕,就讓應聘的人等到曾宏回來好了,然而當眼光掠過許冠清手中簡曆上的名字和照片時,他即刻改變了主意。
現在的結果,也早在他預料中。
曾宏的言下之意已很清楚,關旗陸麵試過的人他不要。
高層領導之間的微妙就在於,這個意思曾宏絕不會明說出來。
不管機關或企業,隻要身為領導都會有類似的默契,誰沾過手的事就留給誰收尾,同階大多不會“撈過界”,不會在別人率先過問了某事後自己還去提諸多意見或作出定奪,因為那很容易得罪人,搞不好以後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種權位均衡和勢力劃分早約定俗成。
所以,不管關旗陸有心或無意,事實就是,這次他侵越了曾宏的界線。
在安之的申請表上寫下“同意”二字及職位薪金,關旗陸簽下自己的名字。
“安排她做市場助理,告訴人事部給曾總另外招一名秘書。”
許冠清出來後問安之:“下周一來上班有沒問題?”
心頭直覺說不,可是理智告訴安之,她本是為了這份工作而來,如今難得順利被招進去,應該好好把握機會才是,她清聲應道,“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