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繭而出(1)(1 / 3)

年輕要強的安之有著不服輸的個性,自傳真事件後她做事愈加細致。

該彙報的彙報,該知會的知會,再不擅拿主意,若有其他部門交來和市場相關但她不太了解的工作,辦公室裏一時又沒人可以請教時,她會聰明地撥通關旗陸的手機,笑嘻嘻地揚言請示,通常關旗陸都會指導她該怎麼做,並和她耐心解釋各種厲害關係。

領悟力強加上有著公司裏最高明精明的老板做老師,安之的進步可謂一日千裏。

更兼她從不推卸責任,即使有些問題不是因她而起,遇到同事責難或發牢騷時,也絕口不去反駁,而是冷靜謙謹地說自己以後一定多加注意。

由是她很快就和各部門的同事打成了一片。

惟獨曾宏仍舊對她不大理睬,幸而安之也已慢慢熟悉這位副總的脾氣。

這日她敲響關旗陸辦公室的門。

“進來。”

抬首看見門開處是她,關旗陸的目光定了定。

“關總,曾總讓我向塞曼提申請一筆市場經費,用來和客戶搞活動。”

“這件事曾總和我提過,有什麼問題?”見她站在門邊,似準備著隻要彙報完畢隨時轉身出去,關旗陸也就沒有招呼她落坐。

“塞曼提是可以給我們市場費用,可是曾總要求的金額遠遠超過他們同意支付的範圍。”安之犯難地看向上司。

業務手腕超人一等的曾宏偏偏生性專橫,是公司裏最難相處之人,他吩咐下來的工作,即使明知不可能辦到,也不適合在當時直接向他說明,因為他不接受任何理由,而會把那當作對他權威的挑戰,不管態度再委婉都會被他看成推搪,極可能讓他當場一頓譏損。

公司上下,非比他位高者,無人可逆他意。

對於這種性格的領導,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當時什麼都別說,隻需態度恭謹地聽他交代完畢,把事情拖幾天後再去向他回複,解釋清楚辦不到的原因,通常此時他已經不大放在心上,自然而然也就不了了之。

隻但是,象市場活動這類一定會進行下去的工作,尤其當中還涉及到敏感的費用問題時,就不能再應付了事,而需小心處理了。

“塞曼提那邊是什麼意思?”關旗陸問。

“他們不肯答應曾總的要求,也不同意事先撥一筆款過來,堅持要等活動結束之後再結算,按實際發生的費用雙方各負擔百分之五十。”

關旗陸輕笑,終於還是指指椅子,“坐。”

安之遲疑一下,坐了下來。

“象這種向廠商申請的市場費用業務通常會往高裏報,因為廠商也必然會往低裏壓,曾總讓你去申請這個金額隻是走一下過場,他清楚廠商不會同意的。”

安之蹙眉,不明白為什麼明知廠商不同意,還要這樣獅子大開口?

關旗陸忍不去唇邊笑意,這尊純真白瓷還需被扔進社會染缸裏好好冼練。

他似歎息地道,“今天我教你做一件壞事。”

說到壞事兩字時,不自覺放軟的尾音又帶上了那種奇特的輕柔誘魅。

安之略略垂眼,避開他隱約閃著星點亮光的雙眸。

“你去做一份市場計劃,把所有支出項目和金額全部詳細列出來,再在這份計劃的基礎上把每項金額空加十到十五個點,如果還不夠就再加一些莫須有的項目上去,務必使總金額超過之前的兩倍,然後把這一虛一實的兩份計劃拿去給曾總過目就可以了。”

安之先是困惑地蹙了蹙眉,然後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來。

關旗陸的意思是,讓她做一份市場活動的實際成本,再做一份給廠商看的虛本,隻要銀通把活動費用拉高,本來應該雙方各負擔一半的費用,最後還是會全部轉移到廠商頭上。

雖然廠商未必不懷疑計劃的真實性,但隻要做得巧妙別存在明顯漏洞,讓他們的市場負責人能對公司交代,通常這些國外商家不會具體過問他們的實際操作內容。

而對於銀通,不但利用廠商資源打好客戶關係,自身還分文不出。

已明白過來,安之從椅子裏站起,“謝謝關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關旗陸不再出聲,隻是看著她轉過身,眸光變得有些微幽然。

從周五那夜之後,兩人好象都忘了曾經夜遇,在公司裏依然一個身為總經理,一個做著小助理,各司其職,各行其事,在他不著痕跡地維持現狀,安之也有意無意地回避的情形下,除了她有事不得不進來向他彙報,兩人沒有任何獨處的時光。

這種公私分明的關係,直到此前,仍讓關旗陸覺得十分滿意。

然而就在剛剛,一聲“謝謝關總”,安之出口得那麼自然而然。

也許她自己並不自知,但精銳如關旗陸卻捕捉到了一絲異樣,她似不自覺地已將兩人的關係界定在陌路邊緣,再沒有一分一點動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