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柔的聲音入耳,彭墨的腦子“轟”的一炸,霍然站起身,手中的茶盞脫手,掉在地上“啪”的摔個粉碎,裏麵盛的滾茶盡數澆在腳背上,她卻好似察覺不到疼,眼睛直直盯著幽夢,空洞又幽深。
流螢一看便驚了,忙上前按著彭墨坐下,褪去了她的鞋襪,隻見白皙的腳背上已經被燙出了好幾個水泡,紅腫一片。
“現在情況如何?人可回京了?”彭墨找回意識,聲音有輕微不易察覺的顫抖。
幽夢又焦急又自責,忙出聲安撫。“主子您別急,消息是齊木傳來的,他正派人去打探,殿下應是回京了的,不然消息也傳不到咱們這裏。”主子一向穩重,隻是遇到殿下的消息她也是無法淡然的了。
怎麼可能不著急?她隻要想起金修宸安危不明,就沒辦法靜下來,腦子一團亂,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我要回京。”
幽夢,流螢相互看了一眼,她們知道主子擔心殿下,但現在城門已關閉,就是回了城也是進不去的。
流螢輕聲道:“主子,城門關閉,咱們就是回去也進不去啊!”現在皇覺寺不比將軍府,可以趁著夜色悄無聲息的去宸王府,從這裏回城必須要經過城門。
彭墨強壓下心中的惶恐,想了一下道: “把齊木叫來!”
二人一看彭墨主意已定,便也不阻攔;幽夢忙答應著跑了出去找齊木。
彭墨重新穿上了鞋襪,水泡被摩擦,一陣疼痛,她皺了皺眉,硬著牙提上了鞋。
“主子,您的腳要上藥的。”流螢看著不忍。
“我沒事。”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金修宸,心髒都止不住的在顫抖,多耽擱一秒都是煎熬,隻想立即就見到他,確認他的安危。
“王妃。”齊木進來,恭敬行禮喚了一句。
彭墨上前一步看著齊木,直接問:“金修宸現在情況如何?”
“殿下現在已經回到了京都,皇上也已經派了禦醫去宸王府治療。”
“他...他傷勢如何?”彭墨聲音帶著怯懦,問出後又有些不敢聽答案,袖中的手攥的越發的緊,指尖冰涼。
“殿下...殿下的傷勢...。”齊木看著彭墨的臉色,有些不敢言說。
彭墨看到齊木這般,心中更加慌亂,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脆弱,啟唇艱難蹦出一個字。“說!”
齊木攥了攥拳頭,忍痛道:“殿下身中四刀,流血甚多,性命堪憂!”
彭墨眸子一縮,腳下一軟摔倒在地,想著金修宸身中四刀渾身鮮血的模樣,前世慘劇再一次盈與眼前,她隻覺得渾身血脈倒流,手腳冰涼,好似墜入了冰窟一般。
流螢幽夢也是驚得不輕,回過神就看到彭墨跌倒在地,衝上前扶起她。“主子,您沒事吧?”
齊木一看便慌了神,蹲下身勸道:“王妃,殿下身邊高手眾多,賊人想要傷他性命並不容易,您別擔心。”
是啊,他身邊不乏高手,可還是遇刺了,由此可見這刺殺之人並不簡單。
在沒有親眼見到他之前,誰的安慰都沒用!心中恐慌一點不減。“這裏距京不遠,我們快馬加鞭應該能在明日辰時前趕回。”
齊木忍不住叫道:“王妃...。”這般奔波一夜習武之人都受不住,何況王妃還很孱弱,若此事被殿下知道了,他隻怕要以命謝罪了。
“我要見他,必須要見到他。”彭墨打斷齊木要說的話,態度強硬,說完站起身,等著齊木的回答。
齊木奉命保護彭墨的安危以來,她對自己的吩咐實在不多,更沒有下過會讓他為難的指令,現在對上她的執拗,想起殿下的囑咐,他心中有些搖擺。
不過想到京中傳來的消息,殿下生死不明,若真的有個萬一,殿下也是希望見王妃最後一麵的吧!想到此,頜首道:“屬下遵命。”
彭墨轉身看著流螢幽夢吩咐道:“你們留在這裏,若是有人找我就說我睡了,明早辰時我會趕回來的,在此之前你們不要露了馬腳。”
二人點頭,彭墨也不耽誤,立即罩了一件深色披風在身,帶上風帽,跟著齊木走進夜色。
彭墨不會騎馬,隻能和齊木共乘一騎,選的是上好的良駒,載著二人一路奔行倒也不見速度慢。
一個時辰後,二人到達北城門下,齊木跳下了馬,唯恐馬蹄聲會驚擾城門上守兵,隻能緩慢的拉著馬走。
“咱們怎麼進城?”彭墨看著夜色中的城門,從沒有覺得這麼親切過,滿身的顛簸疲憊都察覺不到,一心隻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