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秋菊是花房新培植的,花朵比以往的要大看著也繁盛。”領路宮女看彭墨喜歡,在一旁輕聲說道。
彭墨看著點頭,含笑道:“宮裏的花自然是最好的。”
手掌托著秋菊金黃的花瓣,嬌嫩的觸感讓她想起了書桌上的秋海棠,一時笑意更暖,正在此時,她忽的聽到一聲極淺的呼救。
這聲音似遠似近,並不真切,她止住腳步,凝思聽了一瞬,反而又聽不見了。
領路宮女見彭墨止步,轉身折回疑惑道:“慧寧郡主可是累了?”
彭墨不欲在宮中多事,搖頭道:“不累,繼續走吧,柔嘉該等急了。”
領路宮女點頭,走在前為彭墨帶路。
一行人剛走出花園,洞門一側猛地竄出一個人撞在了領路宮女身上,二人齊齊到地。
彭墨因走在這宮女身後,宮女倒地時撞在她身上,她一時不妨被撞得一個倉促,幸虧流螢眼疾手快將她扶住才不至於摔倒。
領路宮女知道撞到了彭墨,心中一跳,也顧不得疼,忙跪地道:“慧寧郡主贖罪,奴婢不是有意的,郡主可有摔到?”
皇後和金柔嘉對彭墨的重視可是宮中人盡皆知的,若是因她的緣故而讓彭墨受了傷,她免不了一場重責了。
彭墨看領路宮女緊張,搖了搖頭道:“起來吧,我沒摔著,你怎麼樣?”
領路宮女看彭墨溫和的態度,心下感動,搖頭道:“奴婢無礙,謝慧寧郡主關心。”
彭墨看她確實沒有受傷,點了點頭,這才去看剛剛橫衝直撞的人。
這是一個約莫十歲的男孩,穿著單薄汙髒的夏衫,衣袖還破了一道大口子,很瘦弱,連身上所穿的衣服都撐不起來,額角還有幹涸的血跡,臉上盡是掌印。
此刻他摔倒在地,用手捂著腳踝,一臉的痛苦,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轉眸看過來,他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幹淨清澈,眸底帶著驚慌,再結合他這一身的傷勢,看來剛剛呼救的人就是他。
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奴才也不像是朝臣之子,他是誰?怎麼會在皇宮內被毆打?還不待彭墨開口問,便聽到一聲呼喊。
“他在這裏!快來抓住他!”
一個小太監跑了來,口中喊叫著。
言落便又有幾個太監從其他方向彙聚來,目標顯然是這個男孩。
男孩看到這幾個太監,眼睛瞬間瞠大,立即想要站起來逃跑,卻因扭傷了腳踝而無法站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越走越近。
太監跑了來,看到男子想走,立即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口中恨恨罵道:“敢逃走,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男子咬牙掙紮,卻抵不過太監的力量,臉被踩在泥土裏。
領路宮女暗道一聲倒黴,竟然看到這場景,側首看了看彭墨,指著小太監道:“還不住手?衝撞了慧寧郡主你們擔待的起嗎?”
帶頭的小太監聞聲抬頭,倨傲的掃視眼前幾人,目光落到彭墨身上,悠悠起身,含笑道:“不知慧寧郡主在此,唐突之處還請見諒,奴才是寧王宮中的。”
話雖體麵,但語氣卻是十足的蔑視,彭墨看著輕輕一笑,素手微抬,指著地上的男孩,含笑道:“他也是寧王讓你們抓的?”
寧王還未在外開衙建府,所以日常是居住在皇宮中的,不過他宮中的太監敢如此張狂,他是否知道?
“自然是的,奴才還有事情,就不停郡主訓教了,奴才告退。”說著躬身退下。
身後幾個小太監也躬身退下,手中還不忘記拉著那男孩。
男孩被掐著肩膀,動彈不得,但他還是努力的回頭看了那女子一眼。
彭墨看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輕聲問:“他是誰?”
領路宮女憤怒的看著這些囂張的小太監,聽彭墨發問,思了一下,附耳小聲道:“這是哲皇子。”
彭墨皺眉,原來他就是哲皇子?
多年前,皇上曾在酒後遊園,借著酒醉臨幸了一位宮女,就是這位宮女誕下了龍子。
這位皇子誕生後並不得皇上的喜愛,就連名字至今都未計入皇家玉碟,所以他沒有皇家排名,但他確實是皇子,而她的母親給他取了名字,哲。
所以便有了哲皇子這個稱呼。
看他如此情形,皇子之身又如何?
彭墨忽的想起了前世的孩兒謹言,不禁紅了眼眶。
領路宮女看彭墨如此,皺了皺眉。
彭墨的善心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未免她善心大發摻和這件事,連累了他們做奴才的,宮女忙開口道:“郡主,公主在等了,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