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將軍府門前,彭墨跳下馬車,腳步不停的回到墨荷園。
她來到書桌前,在一個指頭粗細長短的小信箋提筆寫了兩行字,吹幹,團疊起來交給幽夢,道:“立即送去宮中,交給金修宸。”
幽夢自知事情嚴重,一點不敢怠慢,點頭道:“是,屬下這就去。”
而這邊,勤政殿中,氣氛一片冷凝。
近侍蘇公公看了看殿中的二人,垂首放慢了呼吸,盡量的降低存在感,以免情況失控被牽連。
皇上端坐高位,居高審視著地上跪著的金修宸,一雙眼睛犀利陰沉,內心情緒翻騰。
因空悟的箴言,他曾對金修宸監視多年,也忌憚打壓多年,現在空悟野心暴露,多年來在他身邊的諫言、箴言自然也摻雜了諂媚的成分。
他質疑,或許空悟對金修宸的箴言是虛假的,畢竟空悟與當年金修宸生母蘭妃是有私怨的,借他的手打壓金修宸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此刻,在他疑心將消的時候,他卻聽說了金修宸擁有一位神醫,而這件事情他從未在探子口中得知。
那麼,金修宸瞞著他的事情還有多少?他私下還擁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頂尖人才?他招攬這些人才的目的是什麼?
黑色的大理石地麵堅硬冰冷,一股股冷氣從地下鑽出來,侵襲著金修宸的膝蓋,跪了這麼許久,剛開始膝蓋還能感覺到涼和麻,現在似乎已經沒了知覺。
他抬頭看了一眼散發著陰沉威壓的皇上,麵帶恭敬道:“皇兄可是有話要問臣弟嗎?”
這樣的情形還是第一次,皇上知道了什麼嗎?
“起來吧。”皇上收回視線,淡淡開口。
他隱藏如何,有野心又如何?這是京都,皇城,不是他的封地!
他做不到一手遮天,當然,生死也不由得他做主!
金修宸站起身,因膝蓋額不適,他有些倉踉,但麵上依舊是優雅的樣子,望著上麵,含笑道:“皇兄可是想與臣弟下棋了?”
皇上此刻聽到他的聲音都有一種煩躁感,捏了捏眉心,沉聲道:“這幾日朝中事務繁雜,朕心力憔悴,今夜你別走了,晚上咱們喝一杯。”
“是,臣弟聽皇兄的。金修宸頜首應答,垂眸之際掩蓋住一睛的情緒。
勤政殿的小太監奉命帶領著金修宸來到往日留宿時居住的宮殿,恭敬道:“宸王殿下,奴才就在門外,有事情您吩咐。”
金修宸點了點頭,懶懶揮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說著打了個哈欠,往窗下的床榻邊走去。
小太監留心看了一眼,垂首退下,順手將門帶上。
床榻上,金修宸看著百福床帳,滿目寒霜,渾身都散發著凜冽的冷意,皇上這是要軟禁他的意思嗎?
不過,憤怒之時他心中也是疑惑的,皇上到底知道了什麼?為什麼突然做出這些舉動?
“吱呀”一聲極其輕微的響聲。
身處虎狼之地,金修宸不敢疏忽,立即坐起身,待看到窗邊站著的人後,放下防禦,道:“何事?”
一身小公公打扮的暗衛翻窗而進,低聲說道:“王妃讓屬下給殿下傳遞信箋。”說著恭敬的將手中捏成團的信箋遞給金修宸。
金修宸接過,撫平看後,眉心蹙起,道:“本王知道了,你去告訴王妃,一切安好,切莫掛念。”
原來是知道了青鳥的事情,難怪!
小公公點頭後退至窗邊,翻身越出,動作輕盈似鳥。
彭墨得到了金修宸的話,張了張嘴,吼間的哽咽讓她說不出話,勉強擠出一抹苦澀的笑,眼淚卻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流螢何曾見過彭墨這般,急道:“主子您別擔心,殿下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彭墨吸了一口氣,擦幹了無用的眼淚,低聲道:“去將齊木叫來。”
流螢點頭,稱是。
齊木知道事情危急,時刻待命墨荷園附近,此刻聽到流螢的話,忙來到彭墨房間,拱手行禮道:“王妃,您找我!”
彭墨看著齊木,直接道:“事情流螢應該已經告訴你了,現在我有事情要問你。”
“王妃請問,屬下知無不答。”齊木頜首。
“金修宸在京都的勢力有多少?都分布在何處?”說起這話的時候,她恬淡的臉上帶著一絲冰冷的凜然。
齊木一驚,抬頭望向彭墨,但也隻是一瞬,低頭之時態度越發恭敬,道:“殿下的勢力多在封地,這次進京也隻帶了隨身保護的,因宸王府中盡是眼線,所以殿下隻留了齊辛王陸等人貼身保護,後來陸續調來的人都派在將軍府周邊,保護王妃您的安全了。”
彭墨眼眶一酸,吸了吸鼻子,道:“若是此刻通知封地,再派人過來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