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那幾位哥哥都不是庸碌之輩,收到羽箭之後,既然沒有上報衙門和皇上知曉,必然是要自己動手了的!
想通了這一點,他饒有興致的看著輕紗後的人,不答反問:“武將家素有血性,殺母的血海之仇你們願意假手於人嗎?”
彭墨唇角笑意加深,垂眸抿了一口茶,不錯!殺母之仇,他們不會假手於人!
迎著他的眼睛,她曼聲問:“殿下之前一直隱藏身份,今日為何要將這件事情說出來?”
武王看彭墨此般,心頭一鬆,他果然猜對了!
換了個舒適的姿勢,笑言道:“事情過去這麼久,本王看將軍府一直沒有動作,便猜想著你們會在路上動手,今日一見是想提前撇清關係,免得到時候刀劍無眼誤傷了本王性命。”
這句話真假參半,料想著將軍府會在路上動手是真,怕誤傷卻是假的。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見彭墨一麵,他將“羽箭”的事情講出來,也是為了讓彭墨欠他一個人情!
彭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握著杯子手慢慢拂過杯身上的花紋,垂眸淺聲問:“這件事情是南燕國王的意思,還是明王個人的意思?”
“自然是明王一人的意思!”武王也料想彭墨會問這個問題,答案早已在心中想好,此時答起來沒有一點猶豫。
說著他想到了明王那日的話:你以為此行的目的是什麼?父皇告訴你的是事實嗎?
就是因為這句話,他才慌了;也是這句話,他做了送“羽箭”的決定!
隻是,明王的話,他不打算告訴彭墨,他雖然借了將軍府的刀取利,但卻不會將南燕國牽扯進來。
不管這件事情背後父王充當了怎樣的角色,現在,大庸和南燕國是和平共處的!
手握重兵權的將軍府,還是不惹為妙!
彭墨審視著武王,來見他之前,她對南燕國王是否知情抱有懷疑,可現在,得了他的答案,她篤定,這家事情南燕國王一定知情!
明王作為一個親王,在外訪之時自做主的與思妍做了這件事情,他就不怕事情敗露,樹敵將軍府乃至大庸?就不怕南燕國王將他交出去給大庸做交代?
沒有強大的後援,他一個極有可能登上儲君之位的親王,真的會冒險做這件危險至極卻又沒有一絲利益的事情?答案當然是不的!
可若背後主使一開始就是南燕國王的話...,若他一開始就藏了這顆禍心,趁著使臣到達期間,殺死母親,那他和南燕國能得到的利益是什麼?
將軍府和南燕國之間的關聯也隻有二哥駐守的兩國交接的邊境了!
這般一想,她爍然打了個寒蟬,猜度南燕國王的意圖,那麼二哥丁憂百日期間,這邊境隻怕...不會太安穩!
想通了這一切,她有些心慌,但未免武王看出破綻,暗暗吸了口氣,平穩開口道:“多謝殿下今日的一番話,隻是,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見麵了吧,這樣對你我二人都好。”
她無法忘記前世將軍府被汙蔑通敵叛國的事情。
她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將軍府,今日的見麵若被有心人看到,隻怕是要做文章的。
這武王,他們將軍府隻能敬而遠之!
再看他輕裝上陣不帶一個隨從的模樣,似乎也是不敢把與她見麵的事情透露出去。
武王沒有想到隻憑著幾句對話就讓彭墨想通了這麼多事情,若他提前知曉,必然不會有今日這一麵。
聽著她的“避嫌”之話,他還是點了點頭。
況且以後就是想見也是不易的,且不說馬上就要離開大庸,單憑這彭墨的身份,也不是他能見到的。
今日的這一麵,他可是尋了好久的機會!
“這個你拿著!”臨別之際,武王掏出懷中的一枚墨色玉佩,推到彭墨那玉白的手邊。
一白一黑,對比鮮明,他看著有些失神,心中後悔起那日在皇家園林的事。
如此佳人,本該嗬護,他卻唐突了!
“殿下這是何意?”彭墨看著刻在墨玉上的“武”字,秀眉擰起。
武王回了神,笑著道:“這是送給你的,以後若去了南燕國,這玉佩或許有用。”
彭墨無奈搖頭:“殿下說笑了,我怎麼會去南燕國?”
“也對。”武王笑了笑,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起身下樓,桌上的玉佩卻沒有收回。
彭墨看著玉佩,忽的想起了那日墜崖金修宸在她耳邊囑咐的話,他說:他送的那玉佩是好東西!
究竟是什麼好東西?此刻想起不覺疑惑,想去問齊木,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還是今夜親口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