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頭翻覆的擔憂,彭墨眸光定了定,此時此刻她隻能堅信,金修宸還活著。
上天既然讓他們重生,就不會對他們這麼的殘忍!
馬車遠離了北門後,齊木驅馬繞進了一條人煙稀少的胡同內。
車輪停下,流螢和小豆子率先跳下馬車,然後攙著彭墨下來。
由著女扮男裝的小豆子繼續趕著馬車回城。
他們出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若時間長了,隻怕會引來多事者。
救金修宸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在絕對安全,沒有暴露宸王府實力的情況下,將人救出!
那樣,他們以後或許還有平靜日子可過。
金哲對金修宸的忌憚和嫉妒,她看在眼裏,也時刻提著心!
三人避著城門的守衛,熟門熟路的往城門西側的瓦罐鋪子去。
與別處比,瓦罐鋪子門外顯得十分的冷清,因為大門緊閉著。
大壯今日沒有營業。
齊木上前敲門,無人應。
蹊蹺!
大壯的職務可不隻是一個私營瓦罐鋪子的掌櫃,他的責任他深知,沒有主子命令絕不可能關門歇業!
映合著心頭的猜想,彭墨心頭警鈴大作。
眉頭間滿是冷峻,但細看之下,眸底卻是有了微微的鬆動。
時間緊迫,比起在寥落的京外沒有目的的亂轉亂搜,在京都內找到線索簡直可以說上一句幸運。
側目看著齊木,冷道:“跳進去。”
齊木應命,利落的翻身跳過矮牆,不多時,木門從內打開。
彭墨走了進去,流螢警覺的看了看大街往來的人,見無可疑之人,這才進了門。
關了門,街上的喧鬧販賣聲清晰可聞,更加襯得內裏一片死寂。
齊木已經進去,流螢抽出了劍,警覺的護著彭墨往裏走。
一大塊新翻動的土引起了彭墨的注意。流螢看著上前,腳尖踢開了新土,底下掩蓋的血跡露了出來。
端看這血跡的麵積,就能知道這血的主人凶多吉少。
想著被恭王挾持的金修宸,彭墨的一顆心冷沉。
“主子!”鋪子裏一聲喊。
彭墨和流螢走過去,鋪子裏,齊木站在一張巨大的氈布前,氈布掀起了一角,底下是大壯已經僵硬的身體。
心口是一個巴掌大的血窟窿,黝黑的臉色此時青白一片,外麵的那一灘血應是他的了。
彭墨心頭不忍,微微別開頭,眼前浮現第一次見他時的憨厚恭敬。
流螢和大壯是認得的,看到此怒的捏緊了拳,眼圈紅彤彤的,強忍著才沒有哭出聲。
齊木咬牙抹了把臉,跑去密道口前,掀開大缸的蓋子,翻身跳了下去。
密道下,他打開了火折子,映著火光,可以清晰的看到地上留下的雜亂腳步。
這樣密度的腳印一定是多人踩踏形成的。
果然,如主子猜想的那般!
彭墨跟了下去,手中捏著一支火折子,她蹲下身看著腳印,目光遠去,她看盡一片黑暗中,微弱的火光下,白皙的小臉上滿是冷倨,水眸染冰,深邃冷沉。
流螢敬佩於彭墨的警覺和判斷,他們所有人追了這麼幾日,都被耍了!
難怪過了汝湎河就沒了蹤影,原來恭王根本就沒有出京,又或者說,出京後又偷偷繞到回了城。
沉寂的黑暗中,彭墨微微扯動了唇角,周身上下卻看不出一丁點的笑意,音色平淡卻帶著絲絲咬牙切齒的味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一個恭王,給他們來了一個釜底抽薪!
把將軍府的人,兵刑兩部的人,宸王府的人都被耍了!
流螢和齊木對視一眼,神情都不輕鬆,對手是這樣的一個狡詐的人,殿下中了毒,能應付嗎?
征愣間就聽彭墨開口問:“兩府現在留的人手有多少?”
齊木一聽就明白,主子這是要計劃營救殿下了,登時去了近幾日身上的頹氣,精神抖擻起來,道:“宸王府已經空了,隻有守在將軍府暗處的暗衛沒有動,大約三十人。”
彭墨鼻子發酸,金修宸就是這樣,不管情況有多麼的棘手,將軍府外保護的人,他從不抽調!
他說過,那是她立命的根本,就算是城中爆發了戰爭,以這些人的能力,也能護送她安然離開。
那時她聽著還笑話他杞人憂天,除了國破,京都怎麼會爆發戰爭?
此刻想著,忍不住落淚。
他是擔心,他考慮了一切能傷及她性命的可能性,結合眾多可能性,他用了最嚴重的標準,來給她布置暗衛。
默了一會兒,眼眶熱度退去,她深吸一口氣,吩咐道:“去將人召集來,注意,一定要避著人。”金哲可是盯緊了她和金修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