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殷銳雖是這樣發問,可語氣當中沒有一絲質問的意味,隻有一抹深深的無力感。
“負責監視的人告訴我,甯警督一夜睡得都似乎極不安穩,天色剛亮就坐在床邊,死死的盯看著攝像頭,然後便提出要求,說要見您,而且是‘馬上’。當時考慮到怕會打擾您的休息,所以監視人對她說,這件事會稍後作出安排,要她暫且先等待一下。可是——”
洛印說到這兒略微停頓了一會兒,微微瞥眼瞄了一下殷銳那張貌似正在極力隱忍情緒的臉,想了想才又繼續道,“可是,她並不妥協,執意非要立刻見到您。後來,大概是僵持之後,她覺得自己沒有了任何辦法,於是就——”
聽到這兒,那一幅幅的“場景還原畫麵”,像是全數的都出現在了殷銳的腦中,似乎此刻,他已然能夠看得見甯願那張充滿期待與失望的臉。
她想見他。
為什麼呢?是要求自己放她出去嗎?還是想要對他說些別的?
殷銳眼神複雜閃爍,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就隻是直挺挺的望著那緊閉雙眼的甯願。
——她的這副模樣,是他從未見到過的。在他的記憶裏,她一直都是剛毅,冷漠,戒備,機敏,永遠充滿不屈不撓的堅持與執著。他從未見過她像現在這樣的,猶如一尊沒有生命力的“白瓷娃娃”,似是脆弱又無助的躺在那裏,讓他的心不由得像是滴血般的疼痛。
而究其原因,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他。
不可否認,殷銳此刻的心裏,是有著很深的愧疚的。他承認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都在故意的忽視著她,故意的強迫使她處在一個完全孤立無援的狀態下。
他想懲罰她,因著她的背叛。
他想使她難過痛苦以解脫自己心中的那份糾結。
可是,如今看來,似乎這感到更“痛”的人,是他。
殷銳想著想著,直感自己像是有些喘不過氣了一般,雙腿也似是開始僵直無力。他慢慢的坐在了床邊,拉過甯願那隻纏著厚厚繃帶的冰涼的小手,放在掌心裏麵,雖是沒有任何接下來的動作跟言語,可那雙充滿黯然的眼,早已泄露了他此刻內心的一切。
洛印見此情況,沉默不語的走出了這房間。
——解鈴還須係鈴人。任何的隔閡與矛盾,都需要這對“有情人”自己來努力的解決。旁人是幫不上任何忙的。
隻是,他真心希望——銳爺可以盡早的看清自己最為真實的內心情感,盡早排開一切阻擋在他與甯願之間的隔膜與障礙,盡早的走出這片茫然黑暗的衝動陰霾,盡早的抓住屬於他的真正的幸福歸途。
洛印此時的希望是多麼的美好。
可是,誰又能想到,殷銳與甯願之間如此的坎坷曆程與相互間的對峙與傷害,卻又僅僅隻是一個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