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最裏麵的角落裏坐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粗大的眉毛英氣逼人,一雙鋒利的劍眉帶著迫人的氣勢。他的麵前放著一杯咖啡,手裏正翻著一份文件似乎在思索,注意到有人靠近他直接望向了對方的眉間。

瞧見蘇淺眉間微蹙,知道蘇淺剛剛的舉動是對他沒有處理得當的不滿,心下一笑。他示意手下讓那抹了香水的老板娘離開,然後才細細打量著這個坐在他對麵冷著臉的侄女。

四年前少女孤傲地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的樣子和眼前這個清冷地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如畫女生重合,蘇平有些唏噓不已,一時不該說些什麼。

雙手隨意地放在腿上,烏黑亮麗的長發如黑色瀑布垂下,蘇淺懶懶散散地坐在那裏大方地任自己三叔當稀奇寶物一樣從頭到尾地打量著,連眼皮抬都不抬。

“有什麼想法?”見蘇平打量完畢,蘇淺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氣氛,蘇家老的個個都成精了,更何況是這個千年道行的三叔,從進來到現在一直在把她當犯人審呢。

蘇平抿了口咖啡,笑道:“還是這麼狂,怪不得老爺子說你遺傳了年輕時的性子。”

“他倒是一直這麼厚臉皮”蘇淺嗤笑一聲。

聽到這句話,蘇平這個孝順的兒子眼中也閃過一絲讚同。老爺子年輕時幹了多少渾事,可是京城人人皆知的。昨天剛帶著人把人家開的好好的酒店給封了,今天就抄了家,明天就帶人直接把人帶回去私刑伺候了。這哪裏是那時一個小小公安局局長能幹出來的,簡直就是一個蠻不講理的土匪頭子。

“在這裏住的還行嗎?”重新拿起放在桌麵上的秘密文件,蘇平口吻中帶著一絲關心問道。他這麼多年單身一人,侄女又早早沒了父母,他打心眼裏是寵愛這個小沒良心的丫頭的,要不也不會大費周章的偷偷過來看她過的怎麼樣。

漫不經心地掃過那份文件,隱約看見一張照片,蘇淺的眼睛微微一眯,很快又懶洋洋地開口:“沒有那群蠢貨,過的自然好。”

蠢貨指的是誰,蘇平怎麼可能不知道。當初京城那些名門小姐天天過來纏著她,聊時尚,聊文學,聊藝術,聊美容,可是被蘇淺帶著人一個個拎著衣領給丟到大門口去的。

那些小姐一個個像小乞丐似的被丟出來,隔天就上了報紙,氣得人家家長來找老爺子告狀,蘇淺當場就罵了一句“腦子裝了稻草的蠢貨也配”,老爺子大笑地叫了聲好,那些人隻能灰溜溜地走了。

能怎麼樣?人家有權有勢,小的不懂什麼是素養,老的就是土匪,管你占不占理,不高興就伸出手指弄死你。

嘴角溢出一絲笑意,蘇平仿佛身體輕鬆不少,學著蘇淺靠在椅子上,隨後把文件扔到蘇淺麵前,大有“快幫你三叔幹活”的霸氣側漏模樣。所以說,蘇家人骨子裏都是同一種貨色,哪怕平時多麼嚴肅古板,儒雅風趣,嘻嘻哈哈,內心都是流氓品質。

蘇淺淡淡地看了眼前這隻老狐狸一眼,帶著一絲鄙視的意味,見他笑得更加高深莫測(奸詐),瞬間整張臉都露出不屑的神態,蘇平僵著臉嗬嗬一笑,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老爺子每一次和蘇淺打完電話後都是一副糾結得腸子都攪在一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