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低著頭一邊走一邊琢磨,沒留神,前方忽然駛來一匹駿馬,馬兒衝的太快,等雲舒發現時,躲閃已經來不及,她慌慌張張的往旁邊挪了一下身體,卻被騎馬的人用馬鞭勾住了發帶,墨發瞬間散開,披散肩上。
幸好,現在是吃飯時間,街上行人極少,雲舒慌裏慌張的將頭發重新束起,剛才騎馬的人已經立在她的麵前,那是一個身材不算高大的男人,長的倒是十分俊俏,如果是個女人,一定是傾國傾城之姿。
雲舒在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雲舒,她還沒有說話,對方已經率先“撲哧”一聲,樂了。
雲舒愕然,看到對方竟然也將束發的發帶解開,一頭潑墨般的秀發傾瀉而下,披散在肩頭,原來,她和雲舒一樣,是個假男人,真女人。
“這位姑娘,你為何女扮男裝呢?”對方笑吟吟的低聲問她,看她慌裏慌張的束發帶的樣子,就明白她不想被別人發現自己的女兒身份。
“因為,不方便。”雲舒苦笑一下,既然對方也扮作男人,想必是知道她的苦惱的。
果然,對方也不再繼續追問了,而是笑嗬嗬的攬上她的肩,低聲對她說:“我叫尹諾,是新晉封的征北大元帥的侄女,不過,不是親侄女啊,隻是他忘年之交的女兒,他一直照顧我來著,我一看到你,就覺得和你比較投緣,你叫什麼名字,咱們認識一下好了。”
不知為何,雲舒對這位第一次見麵的 尹諾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直覺著她是個好人,不會輕易害她,便也低聲說:“我叫雲舒,男裝時名字叫做雲天。”
尹諾聽到雲舒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沒什麼反應,聽到雲天二字,立刻驚訝的瞪大眼睛,看著她說:“你就是雲天?即便我遠在邊疆,也抵擋不住邊疆少女們對你的崇拜和喜愛啊,如果她們知道她們喜愛的雲天居然是個女人,你說會是什麼反應?”
雲舒苦笑,她當然知道會是什麼反應,如果不是尹諾給她一種莫名其妙的可信之感,她是絕對不會告訴她她的真實身份的。
“尹小姐,我也是沒辦法,在這個社會裏,女人實在是沒地位。”說完,雲舒有感而發的歎了口氣。
這句話觸動了尹諾的心底的傷心事,她也跟著歎氣:“你說的沒錯,這社會對 女人太不公平了。”她握握拳頭,像是想起了什麼事一樣,忽然一臉沮喪。
“你多大?”尹諾問。
“我?大概十五六吧,我失憶了,之前的事情記不大清楚。”雲舒老老實實的說。
“不管怎樣,我都已經十八了,你肯定比我小,以後別叫我尹小姐,叫我諾姐,以後咱們就姐妹相稱。”尹諾拍拍她的肩,拉著她去了附近一家酒館裏,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聊天。
十八歲,在這個社會裏,十八歲是老姑娘了,這個年齡還沒有出嫁,不是本身有什麼毛病,就是挑來挑去眼花了,再拖下去,嫁人都難了。
雲舒自己嫁人就很困難,見到了一個和她一樣的,不由得惺惺相惜起來。尹諾自然明白她聽到自己說已經十八了的反應,十八歲已經很老了啊。
尹諾苦笑著說:“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別告訴別人啊。”
一聽她這樣說,雲舒直覺是想躲,畢竟,像她們這樣有身份又地位的人,但凡有什麼秘密被她知道了後,沒準兒哪天就會將她殺人滅口的。
尹諾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嗬嗬一笑,俏皮的眨眨眼睛說:“我實在是憋得慌,沒地方訴說,真的想告訴你,就算,就算有一天你泄露出去,也許反而是好事。”
雲舒更是一頭霧水了,不是秘密嗎?秘密不應該保守嗎?怎麼泄露出去反而對她來說是好事呢?
“其實,我想嫁給我叔叔聶崢嶸了,他才二十八,卻總以為自己有多老似的,還總是以長輩自居,你說,這樣的心思,我怎麼告訴他?”尹諾苦笑。
果然夠驚悚的,侄女愛上了叔叔,撇過他們之間有沒有真愛不說,光是他們的身份,兩人就有些不太可能,不過,人家好歹有權有勢,又沒有血緣關係,隻要願意努力,還是可以心想事成的,不像她,和玉笙簫相比,她就是那土裏埋著的土豆,隨便在地裏刨一刨,都能刨除一筐來。
不過既然人家把這麼隱秘的事情都告訴她了,她也想傾訴一下自己的苦水:“其實,我是雍王的女人,不過,我們的身份相差太大了,他最多給我一個妾位,我卻想一生一世一雙人,你說可笑不可笑?”雲舒忽然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