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夫烤魚
朱瑞坐在餐廳裏,焦躁不安地望著餐廳的玻璃門,放在桌子上的十一朵百合花悠自發著淡雅的清香。服務員走過來,禮貌地問現在是否可以點菜了,因為他鄰桌的客人已經換了兩撥,而他的麵前卻隻放著一杯早已冷卻的茶水。
朱瑞抱歉地笑笑,並不答話,隻是輕輕地搖搖頭,指指腕上的手表,又指指門外,暗示服務員他要等的人還沒有來。
又過了一個小時,他等的人終於姍姍來臨。
一身休閑裝扮的石榴背著一個大大的旅行包走了進來,徑自坐在朱瑞對麵,看也沒看他一眼,揚手叫來了服務員,低聲交代了幾句,服務員微笑著點頭退去,不出四分鍾的工夫,一道熱氣騰騰的村夫烤魚端了上來。
這是他們上次用餐時點的一道菜。
那天朱瑞很細心地用筷子夾下魚肚上麵的一塊肉,放在石榴碗裏,溫柔而又體貼,七月的驕陽映照著他深情的眼眸。
朱瑞比石榴大十歲,成熟而穩重,這讓從小失去父愛生活在單親家庭的石榴倍感溫暖,是她心目中不折不扣的白馬王子。本來那天她都已經將自己正式的移交給他,誰知當她鼓足了勇氣說出那句話時,正低頭吃魚的朱瑞卻突然臉紅脖子粗的跳起來,瞪著兩個銅鈴眼驚恐地張著嘴巴想要說什麼卻隻是朝空中一個勁的擺手,然後抓起公文包屁股著火似的匆匆離去。
這一去就是半個小時,眼看村夫烤魚盤底的碳火已經燃盡,石榴終於忍不住打了個電話。電話倒是打通了,沒想到接電話的卻是一個女人,而且光聽那聲音就不難猜出對方絕對是一個妙齡女郎。
石榴突然想起,生長在s城的朱瑞高大帥氣,有房有車有自己的事業,在s城算得上是一個成功男士,而自己不過是區區一介打工妹,又想起出門前母親的那句“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別相信男人的嘴”,再回想一下朱瑞剛才驚恐的表情以及這個電話,她突然什麼都明白了,一種被人欺騙的憤怒促使她迅速地掛斷電話,並果斷地從手機中取出sim卡扔掉,換了一個新的號碼。
雖然很傷心,但她還是慶幸自己及時在火坑邊沿停住了腳步。
兩天後她決定離開這個令她心碎的城市,走之前她打算最後一次見一見朱瑞,她想看一看這個新世紀的陳世美如何將這一出好戲收場。
這會兒石榴用一雙似怨非怨,似恨非恨的眼神幽幽的盯著朱瑞。
果然,等到村夫烤魚端上桌時,朱瑞怔了下,但隨即就又笑了,也不說話,捧起放在桌上的百合花,雙手摯到石榴麵前,像往常一樣,慢慢的閉上眼睛。
石榴喜歡百合花,所以每次朱瑞送她百合花時她都會驚叫著摟在懷裏,然後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吧唧親上一口。但今天,她隻是平靜地接過百合花,冷冷地說:“花雖美,可惜送錯了主兒!”說著手一揚,百合花進了垃圾筒。
朱瑞的表情凝固住了,這時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朱瑞望望手機,又望望石榴,並沒有要接的意思。
憑直覺石榴猜出電話一準兒是那個女人打來的,難怪他不敢接。
石榴冷笑一聲,伸手抓過桌上的手機,飛快地摁了免提功能。
果然是那個女人的聲音,這個聲音石榴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忘記。
電話裏的女人好象很著急,也很生氣,開口就嚷道:“你跑到哪裏去了?不是說好今天去打點滴的嗎?我和媽媽都等你半天了,再不堅持打點滴小心你真成了啞巴!不過你也真夠沒出息的,人家女的答應和你結婚你至於激動的連魚刺都往肚裏吞嗎?完了還不敢讓人知道還給我講什麼男人的尊嚴,虧你有我這個當醫生的妹妹&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這&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這算怎麼回事啊?
隻知道魚肉好吃,怎麼就沒想過魚刺也能卡人呢?
石榴自責的恨不能去撞牆!兩天來積壓的委屈和怨恨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大把大把的愧疚,掏出車票揉成一團扔進垃圾筒,站起來拉著朱瑞就往外跑:“快點,我陪你去打點滴,我可不希望我未來的老公是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