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宮。
方才那抹在宮苑裏匆匆而過的淺綠身影不多時便就來到了壽康宮門前。
先前綠兒與那名守門宮人起爭執,後宮人被處罰一丈紅的事轉瞬已經傳遍了後宮各個丫鬟宮人的耳中,心知綠兒的孫太妃的心,是以自此之後那守門的宮人再不敢將綠兒攔下,路過宮門處時,隻見綠兒得意一笑,就直接越過宮門往裏麵正殿處快步行走而去。
但是綠兒人還未到正殿前,就遠遠便隱隱約約聽見正殿內有孫太妃略含怒氣的聲音傳了出來,雖具體聽不出來她在說些什麼,但孫太妃偶爾暴怒無常的脾性她也是了解的,綠兒轉念一想,為了不讓自己莫名受牽連,於是便就偷偷躲在殿外頭朝裏麵觀望。
然而,苦等良久,她也沒聽清楚裏麵的孫太妃在說什麼。索性就心一橫,大著膽子走近了殿裏,心念著自己的線索比較重要,太妃娘娘即便有氣,也應不會遷怒自己。
此時,孫太妃正端坐在殿裏,抬眼瞧見綠兒走了進來,略收了收方才大怒的神色,轉而淡聲道,“不在寧如秋的寢宮給哀家好好盯著她,又來哀家這裏做什麼?”
“是啊,有事就快說,無事趕快退了去,省的讓太妃娘娘堵心。”聽得出孫太妃語氣不甚太好,她身旁那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當即附聲道。
那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綠兒也是識得的,或者說印象很是深刻,深刻的同時也有些不喜,他來壽康宮沒有多長時間,大概也就是選秀那段時間前後,若是按入宮時間長短評論資質的話,他不過就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卻不知為何短短一段時日內就深得孫太妃的喜愛,很快就將他提拔在身邊,隨身侍候,就連那囂張跋扈的孫佳敏對他亦是另眼相待,但綠兒就是看不慣他假意奉承,皮笑肉不笑的嘴臉。
是以,綠兒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得譏諷,扯了扯嘴角,朝孫太妃欠身,甜聲道,“回太妃娘娘,奴婢匆忙趕過來,全因寧如秋身邊多了個妙姨。”
“妙姨?”孫太妃下意識一問,話音一落,旋即又反應過來,妙姨?綠兒口中的妙姨定然就是司霆燁寫信要求入宮照顧寧如秋生活起居的人!
孫太妃挑挑眉,眼底略過一抹思量之色,“這個妙姨什麼來頭?!”
她一向暗中關注燁王府的一舉一動,但也從未聽過下屬彙報的人中有妙姨這個人,難道司霆燁知道她暗中監視燁王府所以可以向她隱瞞麼?
“那妙姨約莫三十多歲的樣子,至於她什麼底細,奴婢暫時還不得知,不過奴婢會緊盯著她們二人,一有動向就向您稟告。”
孫太妃聽罷,透著精明之色的雙眼在綠兒身上打量須臾,綠兒這丫鬟雖然有時候辦事能力並不很出色,但好在她這個人對她是極忠心的,以往對她所說之言也都是事實,是以,孫太妃徐徐收回目光,語氣也溫和了些許,“你做事勤快又忠心,甚得哀家的心,一會兒下去自去領賞吧!”
綠兒一聽大喜,眉眼歡笑道,“謝太妃娘娘!”
“對了,那寧如秋這幾日在寢宮裏可是安分領罰?”孫太妃悠然抿了一小口茶水,似是不經意問道。
綠兒又一欠身俯首,“回太妃娘娘,燁王妃言語不多,大多隻是在房間裏抄寫經書。”念起今日寧如秋讓她破例準備糕點的情形,綠兒心中仍是憤懣,但此事若是被孫太妃知道,自己定然也免不了被牽連。
“恩,那便就繼續看緊二人,特別是那個叫妙姨的,司霆燁派她來肯定別有用心,也不知是打得什麼主意?”
綠兒聞言,眸子滴溜一轉,狡黠笑道,“太妃娘娘慧眼如炬,既然想知她們二人打什麼主意,不如召她們過來,她們若真有什麼不正的心思,到時候太妃娘娘您一看不就便知?”
綠兒這句話可是說到正道上了,既替孫太妃想了個法子,又順道誇讚了孫太妃。隻見孫太妃聽罷,眼睛陡然亮了許多,綠兒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她,這個妙姨是個什麼人,以她的閱曆,她一見就能知曉七八成。
念著,不禁有些喜上眉色,“想不到你這丫鬟還挺機靈,這樣吧,明日一早,眾嬪妃請過安,哀家就派人去給寧如秋傳話,讓她過來見哀家。”
夜裏,不知何時起了些許薄霧,薄霧蒙蒙,映著月光竟有些美輪美奐的感覺。
寧如秋與妙姨深夜無眠,今日妙姨入宮無疑讓寧如秋心中更有信心查出當年司霆燁母妃之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王妃該是想辦法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啊!”妙姨麵對著寧如秋而坐,一陣關懷後,卻突然搖頭歎息道。
寧如秋一雙清亮的眸子定定看著她,眼底的執著赫然可見,“不查清當年王爺的母妃究竟是怎麼回事,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