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姨心中大慟,麵上的神色頓時複雜起來,她又何嚐不想查清小姐離奇之死到底是為什麼,況且這也是她這麼些年苟且偷生活著的唯一信念,隻是……“你腹中懷著王爺的孩兒,萬一因此有個意外,那我就是賠了這條賤命也無法彌補的呀!”
寧如秋宛然一笑,眸色卻逐漸清冷,這個她比誰都清楚,所以此次,她要萬分小心,容不得半分差錯。待妙姨定了定思緒,她又輕聲地道,“妙姨,我心意已決,就讓我們一起完成這件事吧,讓娘娘在九泉之下亦能瞑目!其實有一件事,我並沒有告訴你,眼下看也沒有必要瞞你了!”
妙姨有些疑惑的看著抬頭看著寧如秋,“那是……什麼事?”
“不知你可聽說過皇上仍是六王爺的時候,便娶了一位妻子叫吳璃。”寧如秋話音一落,妙姨仔細回想了片刻後,點點頭。
寧如秋又繼續道,“那時候朝中政變,皇上與吳璃共同經曆生死,伉儷情深,而當六王爺成了皇上,第一時間就是封了吳璃做自己的皇後,即便是身為皇上,免不了佳麗成群,但吳璃與皇上的感情並未受到太大影響,但後來選美大賽後,漸漸發生了變化,隻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吳璃一度暗地裏情緒低迷,不多久後,便就突然患上了疾病,有一日她急召我入宮,我親眼看著她慘死在我麵前,也就是那天我在皇宮外遇見了你。”
妙姨聽了寧如秋的講述,微微有些蹙眉,“莫非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有。”寧如秋定定地看著她,斬釘截鐵的回道。“吳璃的死跟你所說王爺母妃的死極其相似。”且不知為何,自妙姨來到這宮裏後,她就覺得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妙姨本就屬於這後宮裏的人,她的到來像是昭示著一些多年來藏在黑暗裏的惡人即將現身,而她也越發覺得吳璃的死跟司霆燁母妃的死很可能出自同一人所為。
妙姨聽了寧如秋的話亦是大驚,如果說吳璃的死跟小姐的死有關係,那很可能幕後的凶手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那個害死自己小姐的凶手仍然在宮裏逍遙法外,一念到這裏,妙姨本來心如止水的心忽的激起千層漣漪。
再開口,竟發覺聲音都有些發抖,“這麼多年了,小姐死不瞑目,這一次一定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方才還勸解寧如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妙姨,此時卻比寧如秋下了更大決心要留在宮中,因為此時的她有了必須留下來的理由。
月色重重,更深露濃。
眼見自己苦查許多年的事情忽然之間有了巨大的轉機,再幽靜的深夜,卻也無法讓心情已然開始激動的妙姨平靜下來。
晶瑩透亮的液體潤濕了眼眶,冰涼涼滑下臉頰來不及擦拭,妙姨的心裏,猶如巨海翻浪,滔天的悲傷與激憤奔湧而來,使得她一時間情緒不受控製起來。
寧如秋見狀,默然遞上手中錦帕,偌大的寢宮裏四下裏靜寂無人,隻有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低低抽泣聲與夜色為伴,飄散在一片漆黑裏,又瞬間被湮沒。
翌日。
寧如秋與妙姨睡的極晚,便就起得稍晚了些。綠兒天一亮就起了床,先是想法子將胖丫鬟支走,自己則是偷偷摸摸地在寧如秋與妙姨的房間外停停轉轉。心裏嘀咕著,怎麼這麼早還不起,不過待會兒孫太妃就該召見她們了,姑且看她們手忙腳亂一番也好呀!這般念著,綠兒禁不住偷笑起來。
寢宮裏。
屋外頭明媚的陽光透過簾櫳的縫隙之間照射進屋內,一米刺眼的光亮使得寧如秋幽幽轉醒過來,緩了緩神,竟發現天色已然大亮。
想來是昨晚入眠太晚的緣故,竟一覺到天亮,算了算時辰,也該是起的時候了,如若不然,那個綠兒不知又會如何在孫太妃麵前說自己的不是!
隻是,寧如秋才剛伸一個懶腰,寢宮的門便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寧如秋頓時蹙起了眉心,雖說今天晚了些,但也還不至於這樣吧!許是見寢宮內久無人應答,門外敲門之人便就有些忍不住開口了,是一個略微低沉的女聲,卻不是綠兒或者胖丫鬟的聲音,“孫太妃召見王妃,請王妃速速去往壽康宮!也帶上昨日剛入宮的陪侍!”
寧如秋心下略過一絲訝然,還未來得及多想,門外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各宮的妃嬪娘娘們已經給太妃娘娘請過安了,已經這個時辰了,您還是快些,免得惹了太妃娘娘不高興!”
寧如秋眯起眸子,淡聲回道,“你且去回太妃娘娘,我速速就去!”那宮人聽到寧如秋應了聲,便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