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外。
一夜的涼風夜露,一夜的跪地不眠。
清宛略有些浮腫的眼睛裏布滿了紅色血絲,臉色發白,神情憔悴,衣衫與發絲微有些淩亂。
身上披著一件墨色長衫,跪在長樂宮門前,仍是與昨晚相同的姿勢。
妙姨送了老太醫回去後,便心心念著清宛,來到了長樂宮門前。
見她這般落魄的模樣,頓時心頭一酸,差點有眼淚奪眶而出,“宛兒,你還好麼?”
清宛聞言,心知是妙姨來了,便就微微眨了眨眼睛,幹澀的喉嚨裏艱難擠出兩個字眼,“還……好……皇子呢,他……怎麼樣了?”
“小皇子沒事了,受了些傷,太醫已經給他上了藥,你不用擔心了。我這就去找皇上和娘娘免了你的責罰。”
言語一落,妙姨便就要轉身而去,清宛心下一急,忙出聲阻止,卻不料一夜無眠後,竟連嗓子都已幹澀發疼,隻啞聲道,“不……”
聲音微弱,氣息明顯不足。
妙姨正要說些什麼,驚見清宛身子一軟,昏倒在地。
正殿裏。
寧如秋與司霆燁端坐在主位上,眉目淡然地看著殿上麵色焦灼的妙姨,剛一站定,便就急急開口道,“希望皇上與娘娘看在清宛已經昏過去的份上饒了她這次吧。”
寧如秋凝眉,“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話音一落,寧如秋與司霆燁便就瞥見青阮正抱著一個人匆匆朝殿上走來,走近些許,赫然發現他懷抱中人竟是清宛。
司霆燁眉頭一緊,冷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妙姨微微欠身,“回皇上,宛兒她在外麵跪了一夜,方才昏過去了!”好在青阮及時出現,抱起了清宛,否則此時的清宛還躺在冰涼的地上。
司霆燁得知此情況,反應淡漠,寧如秋卻心下一緊,秀眉顰蹙,轉眸望向司霆燁,“皇上,你看……宛兒為人如何,皇上您也清楚,罰俸銀一年對她的懲罰已經足夠,沒有必要再讓她受這等罪!”
妙姨聽罷,連聲附和道,“是啊,皇上,娘娘說的極是,倘若宛兒再犯這種錯,我願與她一同受罰!任憑皇上與娘娘處置!”
司霆燁俊眉深皺,目光清冷掃了眼青阮懷裏已經昏倒過去的清宛,默了片刻後,方才薄唇輕啟,凜然吐出幾個字眼,“下不為例!”
妙姨聞言眉間一喜,忙對身旁的青阮道,“如此便將宛兒送回去房間,看身子有沒有事!”
青阮離開帶著清宛離開,妙姨對司霆燁與寧如秋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多謝皇上與娘娘格外開恩,想來宛兒那丫頭知道皇上與娘娘願意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樂壞了。”
寧如秋也暗暗舒了口氣,微笑道,“這次的教訓要銘記在心才好,這一大早的妙姨也忙活一早了,吃些東西,就一心照顧澤兒吧,至於宛兒那丫頭,有青阮暫時看著不會有事的!”
而後司霆燁與寧如秋、司雨澤二人用了早膳後,司霆燁便去上朝了。二人均是擔心司振宇一人在宮中宮人會照顧不周到,司霆燁便決定讓司振宇在養傷期間住在長樂宮。
司霆燁離開後,偌大的房間了又隻剩寧如秋與司振宇二人。
又吃了沒幾口,司振宇放下手中銀筷,仰起小臉望住寧如秋,稚聲道,“皇伯伯每天都會有這麼多事情麼?”在他的模糊意識裏,他做皇帝的時候整日裏除了玩並沒有其他事啊。
寧如秋笑笑,“是啊,有好多事情都等著你皇伯伯處理,所以不能陪你很久哦!”
司振宇聽罷,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那皇伯伯說幾日後就帶我去參加宮裏盛宴,皇伯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麼?”
此時見他好奇心大發的模樣,便也放下碗筷,摸摸他的頭,“是北洛國的郡主要來,跟朝堂上的一位大哥哥成親呢!”
司振宇這麼一提醒,寧如秋倒是又重新注意起這件事來了,她原本覺得北洛國派郡主和親隻是再尋常不過的兩國建立友誼邦交的一種手段。
然而藍沁兒一事,讓她隱隱覺得這朝堂之上並不如表麵看上去那般太平,暗地裏波潮湧動,有至少一股勢力在暗處蠢蠢欲動。
她決不能掉以輕心。
兩日後,北洛國的郡主將抵達國都城,提前三日,朝廷便放出皇榜,對天宏國所有百姓公告北洛國郡主將與呂靖遠和親一事。
布告一出,頓時在國都城裏引起驚詫聲一片,人人互相奔走相告。
北洛國與天宏國的恩怨由來已久,而司霆燁才剛登基不久,不但迅速穩定了朝綱,更是讓北洛國主動提出和親一事,北洛國有此一舉,無疑是有主動與天宏國化幹戈為玉帛的意思,頓時間內,能讓兩國關係發展到這般地步,在天宏國曆朝曆代可是從未有過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