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人群中,聽到了不少的嘲笑聲。
一直到達鳳穆夜的月宮,嘲笑聲才銷聲匿跡了。
因為偌大的宮殿就住著鳳穆夜一個人,這月宮就顯得很靜,說是死寂也不為過。
自從姬伊來了之後,這裏就開始熱鬧了起來。
鳳穆夜對她很感興趣,總是會圍著她團團轉,即使姬伊每天都和他吵架,他也覺得這日子過得津津有味。
從前他的生活有多枯燥就有枯燥,姬伊的到來,自然像是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珍惜這段時間的同時,也覺得很納悶。
隻因,白天的姬伊和晚上的姬伊是不同的兩個人。
從上懸穀回來之後,姬伊再也沒有見過蕭血衣,她險些還以為蕭血衣不會對她做什麼。
但是之後她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每到了後半夜,玉漾雪的靈魂就會冒出來,由先前的一個月一次,到了後麵一個月兩三次這樣的頻繁。
那次她暈倒在上懸穀,很顯然就是蕭血衣為她植入了玉姬的一半靈魂。
一開始,玉姬還不能和她對話,不過現在她卻能告訴姬伊,“我無意冒犯,但為了活下去,我必須和你爭搶這具身體。”
姬伊問她,“你為什麼要入這具身體?”
“我也不知道。”
玉姬像是個稚嬰,最開始什麼也不懂,因為什麼也不曾觸及。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每天都拚命地學習,學習各種各樣的東西,目的就隻有一個,待到她最強大,姬伊最虛弱的時候,她會吞噬掉姬伊的一半靈魂,徹底掌控這具身體。
姬伊的危機感很強。
可玉姬逼得緊,她也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她最近去上懸穀去得頻繁,隨著鳳夙的長大,月華濃也開始著手準備處理途墨族。
而這是一個龐大的過程,她要連根拔起,畢竟需要很多時間和精力,因而她最近就把鳳夙這裏暫且擱置了下來。
這給了姬伊很多便利。
今天,她同樣去了上懸穀,見到那個男子的時候,她開口即喚,“鳳夙。”
“嗯?”
他回過神來,卻帶著一絲困惑,“我叫鳳棲。”
姬伊固執地說,“不,你叫鳳夙。”
鳳夙再次重複道,“我叫鳳棲。”
“你叫鳳夙,你再說一句不是,我吃了你。”
姬伊立即凶神惡煞的神情來,鳳夙什麼也不懂,還木訥地問,“怎麼吃?”
姬伊走上前,在他身前蹲下,而後一口咬在他的唇瓣上,“這樣吃。”
鳳夙一愣,第一個動作就是下意識將她推開,姬伊被推開後,然後下一刻就被他再次抓到了懷中,他覆在她的唇瓣上,恍然道,“好像還不錯。”
姬伊氣得推了他一把,“那還用你說。”
鳳夙默然。
“你好像不太懂俗世的道理,來,我和你說道說道。”
姬伊把什麼都教他,他漸漸地也開始有了一分人類的煙火氣。
甚至她走時,鳳夙已經不再是無動於衷,他還會問她一句,“你以後會常來嗎?”
“你就在上懸穀等我,我想你了,我就會出現。”
姬伊扣緊了他的手,深深地望著他。
鳳夙皺眉,“那你什麼時候才會想我?”
姬伊說,“一日複一日。”
聽到她這番話,鳳夙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笑紋,他笑著說,“那我一年複一年。”
姬伊走後,他開始想方設法琢磨著怎麼出去。
直到月華濃發現了他的異樣,他才有所收斂。
月華濃來時,有意地嗅了嗅他身上的氣息,她冷眼道,“這裏有生人的氣息,誰來過?”
“沒有人會來這裏,這裏隻有一些牲口。”
鳳夙撥了撥腳邊的牲口屍體,月華濃的目光就全然被它們吸引住了,她得意地說道,“再過一個月,你不要再吃這些牲口了,我給你新鮮的食物吃。”
鳳夙頷首,“好。”
姬伊教他盡量順著月華濃的意思來,因為這樣才能夠出奇製勝,他現學現用。
月華濃看著他,神色還有些愛戀,“你在這裏住的習慣嗎?你會不會怪我很久都沒有來陪你了?”
“你有你自己的事情,你去忙吧,我不會打擾你。”
鳳夙巴不得她再也不來,可惜姬伊教過她,無論如何都要哄著一點月華濃,他才能活得下去。
月華濃聽了這話,感到很欣慰,“我創造你的這個決定沒有錯。”
旋即,她話鋒一轉,“可是你還缺少了幾分殺戮之心,你怎麼就偏偏缺少了這個,這真令我頭痛。”
鳳夙一愣,“殺戮之心?”
“今日我來教你,如何殺人。”
月華濃把一段懸絲,遞到了他手中,“來,你拿著這段懸絲,殺我。”
鳳夙拒絕道,“我不會。”
可是,月華濃的目光不容許他拒絕,她再三地強調道,“你必須會。”
鳳夙便不再說什麼。
他聽從了她的吩咐,開始學著殺人,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夠確保有朝一日殺死月華濃,徹底擺脫她的控製。
月華濃自以為成了他的衣食父母,誰成想她的命都被他惦記上了。
有一日,他果真重傷了月華濃,月華濃雖然表麵上忍痛稱讚了他一句,可看著他冷漠的側臉,實際上,心裏卻有一絲惻然。
這種感覺,一向未曾有過。
鳳夙還問她,“以後我還要拿著這段懸絲殺你嗎?”
“這麼會這麼問?”
月華濃覺得很奇怪,又覺得這個問題委實不祥,可當時她也僅是認為鳳夙心性單純,這隻是隨性說出的話而已,誰能料想得到他其實動了真格。
月華濃覺得滿身不自在,她已有了逃避的心思,“我過幾天才會回來,你別亂跑,在這裏苦練懸絲之技,練不好,我的計劃就會推遲,那自然你就沒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