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懷有身孕,她還在等我回去娶她……”
念及此的時候,鳳夙心中一瞬間就有了無限的殺機。
而月華濃依舊還是把他當成了一個隻是會使些壞脾氣的孩子,她不屑地說,“所以呢?這要做什麼?”
“別忘了你的心髒還在我手中,要想活下去,你唯有聽我的話。”
他手掌蜷縮之餘,手中捏著的懸絲,已經染了血。
你問我怎麼辦,我當然是要把你送下地獄。
當時他並沒有發作,反而讓夫人送了下去,他住進月宮的那天,鬼蓮在宮外迎接他,她的眼神中透著極度的渴望,鳳夙不曾看她一眼,她便主動開口介紹自己,“我叫鬼蓮,夫人讓我來照顧你。”
那種異樣的目光,讓鳳夙倍感厭惡,他當即惡語相向,“你不要妄想什麼,你不配。”
“啊?”
鬼蓮渾身震了震。
“除了她,誰也不配。”
鳳夙強行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怒意。
鬼蓮想要纏上來,問個明白,忽然他手中的懸絲射出,徑直指向了她,他一腔怨恨終於在此一泄而出。
“你們毀了她,總該為她贖罪吧!”
懸絲深入一寸,鬼蓮的脖子上都是他所賜予的傷痕,她恐懼地說,“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垂下了懸絲,也收回了手,他那眼中有血光流露,可是又很快收斂了起來。
不是不想殺她,隻是現在還沒有到時機,就算心中再怎麼恨,他也得隱忍。
月華濃傳出鳳眠死了的消息,障月城在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夫人推翻了原定的繼承人鳳穆夜,力排眾議,改讓鳳夙登上王位。
他登上王位的那一天,一共要爬行一百步石階,才能到達王座,一路走過去,人們看見他腳底下都是白雪。
那白雪底下則有無盡的白骨湧現而出。
白骨纏住了人們的身體,硬生生地把他們都拖了下去。
一時間,死亡籠罩了整個障月城。
月華濃不由地追上了他的腳步,來到他的身前,她滿臉慍怒,“你究竟在幹什麼?”
“你問我想幹什麼,那自然是毀了你在意的所有,那也包括我自己。”
月華濃甩開懸絲的時候,另一根懸絲,也同樣勾住了她的頭顱,原來這潑天的月光,都是他的月光絲。
月華濃幾乎是防不勝防地被他重傷,她臉上有鮮血不斷地往下流露,她不甘心地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是創造你的人……”
“你殺了我的妻子,殺了我的孩子,所以,你罪該萬死。”
“夫人,至於那顆心髒,我不要了,因為我也會陪他們一起死。”
鳳夙手掌合十,月光絲穿梭在半空中,毀了障月城的屏障。
月華濃被白骨纏住,已經沒法再攻擊他,於是他走到她身前,將她的身體撕得粉碎,也將她的靈魂吞入了腹中。
障月城再無一個活口。
那天下了白雪,為的是淹沒掉鮮血的痕跡。
鳳夙就躺在雪地裏,百無聊賴地數著身側綻放的荼蘼花,一朵又一朵……
一百年之後,有一個叫做玲瓏夫人的女子,為了策劃將來的一切,她再次把玉漾雪的靈魂送入孩童的身體,被一同送進去的還有姬伊的半個靈魂。
這麼些年,她們已經成了相互依存的兩個,如果一半不想消失,那另一半也會深受其擾。
可是有一天,玉姬突然對她說,“我討厭被人控製的感覺,所以,我選擇消失,你留下來,幫我告訴鳳棲一句話。”
姬伊不由怔了怔,“什麼話?”
“請他原諒我這個盜竊者,我不是故意要進入你的身體的,我也沒有辦法。”
玉姬輕如夢囈的聲音,不斷地回響在她的耳畔,而後漸漸地消弭,姬伊方才意識到,她選擇了沉睡下去,其實也等同於選擇了消失。
又過了一百年,有一個男子,一身豔鬼,風華無限,將她從雪地裏撿走,他見她第一眼,就對她說,“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了,我會做你的師父,教導你的一切。”
“今天的雪蓮開花了,那便喚你一聲,縛雪吧!”
雪原之上,開盡了雪蓮,整個天地都似乎彌漫了那抹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