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顧靖寧的反應隻是沉默的看著她,這多少有些出乎溢彩的所料,心底卻又有小小的希翼,一個女人在一個英俊成功男人那裏的保質期有多久,也許顧靖寧也已經厭煩。
卻不料輕淺的笑聲從他的方向傳來,顧靖寧朝她招了招手,他的神情溫和,笑容明媚。溢彩本能的防備起來,顧靖寧也不惱,隻是換了個姿勢坐起來,他靠著兩個軟棉的大枕頭上,整個人輕鬆閑適,頓了頓才開口:“許溢彩,我們來算帳吧。”
溢彩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我們約定的是五年時間,以三千萬的賠償金額為基礎,是吧。那麼現在還剩下兩年,也就是一千二百萬,許溢彩,你打算什麼時候把錢劃到我帳上。”
溢彩在心底計算了公司的年盈利水平和運作成本,顧靖寧臉上的笑容看著有些礙眼,她停頓了一下才道:“我現在沒那麼多錢,可以分期,按銀行貸款利率算。”
他又笑。“可以啊,不過違約金怎麼算。”
溢彩怔住了,當初簽定那份合同多少帶著屈辱性質,因為她要求保密,所以協議是顧靖寧草擬的,溢彩不敢拿給律師看,隻自己審核著簽了,但對於附加協議裏的違約責任她並沒有細看,當時隻以為,她怎麼敢違約。
而簽完之後她就把它鎖在銀行的保險櫃裏,這三年更是從未動過。
“多少。”溢彩心裏有些不安。
顧靖寧交叉雙手抱在胸前,閑適的語氣。“好像我是打算寫一千萬意思一下,因為你知道,你也沒什麼錢。但大概敲鍵盤時手抖了一下,多敲了一個零下去,就成了一億。”
“你……”溢彩臉漲得紅紅的。
“你如果在一個星期之內可以往我帳戶打一個億,你就滾,你不攔著你。”他陰著臉說。
溢彩握緊手,指甲幾乎戳破皮膚。
“別擔心。”他寬慰的語氣。“這種協議本來也沒什麼強製性,一個人怎麼可能禁錮另一個人的人身自由呢,對不對,你要一分錢不給我又能拿你怎麼樣呢。”
隻是之後得麵對顧靖寧的報複,顧靖寧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但他真要報複一個人時,手段和可動用的關係太多,以前也不是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溢彩清楚知道那個人的下場。
他仍然靠在病床上,溢彩仍然站在離他幾步遠的位置,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有中央空調吹出的風攪動著這一室的平靜,十二點已過,這個城市也靜了許多。顧靖寧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的溢彩沒有感覺,隻知道他在吻她,輕輕的,從唇到臉頰,從臉頰到眼睛……
“這樣的話,以後由我開口,知道嗎?”他溫柔的聲音。
眼睛一下變得酸脹,溢彩隻得提醒自己爭氣點,別哭。今天的事是她蠢了,再蠢下去就難看了。
他的舌尖停在她的眼角,輕輕的舔去她的淚水,溢彩推開他。“我能回家嗎,今天晚上,我不想看見你,不想和你說話,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那怕是由不得你了。”他把她抱起來,放在床上,溢彩無力掙紮,隻好閉上眼睛,燈被關上的聲音,房音暗了下來,他圈著她,頭埋在她的頸間,卻許久沒有其餘的動作。
許久之後才響起他的聲音。“今晚我們都很累,睡吧,親愛的。”
隻是閉上眼睛卻睡不著,不知過了多久,旁邊的人呼吸慢慢勻稱,溢彩輕輕拿開腰上的手,剛想退遠一些,卻很快重新被他圈住。
“顧靖寧,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能回答我嗎?”
許久之後他點點頭。
“你為什麼會提出那樣的條件,為什麼會讓我陪你五年。”
卻又是很久的沉默,他的聲音徐徐響起,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聽著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因為你很執著,可以花二個月的時間,去糾纏一個人。”就像許久許久以前,也有一個姑娘,那麼執著的、全心全意的喜歡過他。“那你呢,如果當時我不答應你,你是不是仍然會守在樓下,一直到我同意撤訴為止……”
溢彩回答不出來,人生從來沒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很奇怪的一個晚上,她以為她會失眠到清晨,哪知之後卻很快睡著。仔細想來,大抵心裏早已有了準備,知道她和顧靖寧的關係不會這麼容易結束,而昨晚的開口,隻不過是偶爾的神經失常。隻是還是得時時提醒自己,被人當麵警告這種自找屈辱的事,還是不能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