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是開了,聽著那人走進房內,卻沒聽到別的聲音,怕是散了吧,不由得鬆了口氣,沒了旁人的吵鬧,新房裏一下子變得安靜極了。有點怕,吳大郎在這一刻,有點想逃出去這個新房,聽著另一個呼吸聲就在麵前,燭光中,依然可見那紅紅的衣擺就近在眼前。
不知過了多久,吳大郎隻覺得眼睛盯得發澀,終見衣帶飄轉,不由得垂目看著自己匆匆縫製的新衣,隻來得及在袖口處繡了一些花樣,連裙帶也沒有好好的繡個樣子,又等了一會兒,也不見那人來掀蓋頭,想起當日見她時她也隻是對自己微微一頷首便進了屋,如今近看了,許是見自己新服如此幹淨嫌自己是個懶散的人了吧,眼前之物竟越來越模糊起來。
“嗶啪!”燭心爆得聲響,淩誌看著那些閃爍的燭光,再看看這一夕之間布置出來的喜房,突然有種想笑的感覺,或者麵前的這個新人也不知道自己要成親的事吧。轉身倒了兩杯酒用三個手指捏在手裏,另一隻手拿了稱子,事已至此,無論是掀還是不掀,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吸了口氣還是把蓋頭掀了起來,雖然在看到他穿的喜服時有些訝異於衣服的素淨,現在看到隻用一根木簪挽了一個發飾,哼,淩誌冷笑著,心想這次的人不知是從哪裏被爹找來的。再看著他努力要笑的樣子,真是蠢到了極點,一口喝幹了手裏的酒,轉身吹滅了蠟燭和衣躺在了裏側,便不去理他了。
突來的光線讓吳大郎覺得眼前一花,麵前是以後要服侍一生的妻主,心裏還是不由得有些興奮又有些害怕,在得空縫製自己喜服時會想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會像母親一樣是個威嚴的人還是如父親一樣是個溫柔的人或者也會像繼父一樣動不動就拿藤條打人。可是無論是怎樣,隻要自己乖乖的聽話好好的伺候,應該也不會太難過。男子始終是要嫁人的,盡管自己早已過了婚配的年紀,雖然繼父不喜歡自己,可這十幾年來的伺候和弟弟的勸說也終讓他點頭答應了自己的婚事。對於場婚事自己始終是期盼的,更何況大膽的弟弟還帶著自己去見了那人,雖看得不甚真切。
現在抬頭看去,隻有一團漆黑,背著光讓吳大郎無法看清眼前人的樣貌,可是不知怎麼的,他就是感受到對方的怒氣,忙堆起笑容希望她不要遷怒於自己,至少不要在新房這裏。
沒有交杯酒,沒有結發禮,她甚至都不願多看自己一眼,脫去喜服後略有些削瘦的背就橫在自己的眼前。這,吳大郎心裏忐忑,立起身又看了看四周,確實房裏如自己所料再無他人。隻是這新婚妻主這樣背對自己,自己是該坐在這裏還是也該解了衣服躺了旁邊。
“妻主。妻……主……”吳大郎小聲喃喃著,不敢太大聲恐驚了她,更怕驚了外麵,要是被她母父知道新夜裏妻主這樣對自己不如意,恐怕日後便不會有好日子過了,心裏一急,眼淚便跟著落了下來,更不敢出聲,隻得拿手死命捂住自己口鼻,盡量不發出聲音。
“哼,哭喪呢?我這還沒死,到要你這樣?”淩誌聽著身後傳來抽抽嗒嗒的聲音,吼完了心裏更是煩燥起來。原本騙自己從城裏趕回來就為了成親一事已經是氣憤萬分了,現下揭開蓋頭一看,娶的也不是自己心裏的那個,怎叫自己不惱怒,遇事還隻會哭。
“不,不是的,妻主見諒,妾絕無此意。”吳大郎被突來的吼聲嚇了一跳,忙跪了下去,看著她不怒自威的樣子,不由得想起那些藤條落在自己身上時的痛楚,縮了一下便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了。
見他這樣畏畏縮縮的樣子,淩誌心裏的怒氣也發不出來了,隻覺得說不出的煩燥,怕自己再大聲點他就要暈過去了吧。隻好放輕聲音說道:“你隨便找個地方睡吧。”便向裏翻身。
吳大郎不敢怠慢,輕輕解了衣服,摸到了角落把衣服疊了放在一邊,慢慢坐下,卻不想扯到傷口到讓他吸口冷氣,忍著坐下,卻摸到旁邊的似乎有東西,好像丟在地上的棉被之類,吳大郎看著漆黑的房間,悄悄的將棉被扯了一點過來,有東西墊著總好些,不覺得很冷,正要放鬆閉眼,卻聽得床上傳來聲音:“不準睡在床上。”“是。”吳大郎應著,即使妻主不說,他也不敢躺到床上去。幸好沒驚動了婆婆公公。吳大郎在心裏幸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