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冬季運動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身體康複的明珠便早早地撤了病假回到了學校。
京都貴族學院是從幼兒園到大學綜合學校,所以光偌大的體育場就有四個,望著生機勃勃的孩子們,上了一上午課的明珠,此刻心情放鬆了許多。
至於調職山區教學的批文也不了了之了,這是校董賀蘭嬛淑的決議,她不想去問大姨。
這幾天發生的事太過突然,心,很苦,很累,隻想躲在學校這方淨土裏,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曾經曆過。
那些突如其來的肮髒畫麵,在她麵前龜裂,支撐她走到今天的信仰轟然倒塌。
親情···
愛情····仿佛在那一瞬間隕滅。
生活一下跌進了沼澤,她想依靠,她想要哭泣,想發泄,可是身邊什麼人都沒有,隻有她自己。
臨近午休時間,教練員運動員都陸續的收起訓練器材,向食堂走去,溫血幼馬區,練習騎射的地方,卻發生了騷動。
秀眉皺了皺,能在溫血幼馬區練習騎射的一般都是十歲到十四歲,八大家族的直係後代。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當明珠走近時,男孩越焦急解釋,聲調就越高,突發事件,太緊張了吧,說話有些結巴。
而跌坐草坪上的女孩卻低著頭,馬術專用的頭盔冷冷靜置一邊,她顫抖著身子,沒有回應。
“還能動嗎?”
女孩點了點頭,明珠緩慢的扶起了她。
“喂,你去哪?”
男孩顯然被忽視了,心情更狂躁了。
雖然是性情溫順的溫血幼馬,起碼也有一米四,這麼快速度摔下來,懷裏的小姑娘疼的已經鬥成篩糠子了。
“不···不用你管”
疼的後槽牙都打顫,說出來的話涼涼的。
“你···你敢學我說話!”
沒見過這麼不識好歹的女孩,剛才他的馬不是有意撞上她的,怎麼解釋不清楚了呢?!
懷裏的女孩被男孩一把拽了過去,原本場上看熱鬧的學生瞬間沸騰了,因為突如其來的力道,女孩站不住直接跌進男孩懷裏了,都是十三四的孩子,男孩居多,大家都起哄的吹起口哨來。
“抱著她去醫務室吧。”
“啊?哦”男孩紅著臉直接公主抱把女孩抱在懷裏,剛要走,像是想起什麼“謝謝老師”。
原本就是午休時間,不到幾分鍾的時間,運動場上就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明珠撩開右手的衣袖,因為做過一段漫長時間的皮膚治療,曾經醜陋的疤痕隻剩下一條細長的銀色痕跡,不明顯卻也真真的存在著。
初冬,正午的陽光煦暖,卻照不進她心裏,如果,有人此刻能擁抱一下她該多好,再奢望一點,告訴她什麼都沒發生過,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手放下的一瞬間被身側的人牽住了,那是一隻粗糙溫暖的手掌。
明珠沒有掙紮,整個人像是定在原地一般。
賀鸞逸的左手緊握著她的右手,抬起時,親吻上了那道傷痕,陽光穿過他的睫毛,微端竟泛起微黃 “對不起”。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連他眼角的抖動,她都看的真切,是愧疚嗎?當年的一記鞭傷。
“學校的員工宿舍住得可習慣?”
為了躲他,竟然藏到學校來,真是狠心的姑娘。
“明珠,我想你了”
有三天了,在部隊的時候,很想眼前的人,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此刻竟灰蒙蒙的一片。
自己有那麼討人厭?剛剛她對學生的態度可不是這樣。
“你想我了嗎?”
遲遲沒有答案,左手緊了緊手心裏的玉手,右手則捏上明珠的嘴角,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樣,眼神卻溫柔無比,無聲的警告著,若這粉嫩嫩小嘴說出令他不爽的答案,他一定會捏下去的,一定。
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他佯裝要淹她的小鳥,不過是,哄她喊他名字,明珠知道他不會真的傷害她“我想你了,很想你···”
這一刻,不扭捏,不遲疑,隨了心。
“嘶”
手被瞬間握緊,明珠疼的快要哭了,恍然間,羞憤衝動,很多不知名的情緒湧現,連這幾日心底那些壞記憶也勾了上來,側首咬上臉頰旁的手。
“疼”
明珠是發了狠咬的,鸞逸笑著喊疼。
“屬狗的呀”
直到血腥味充斥在口腔裏,才喚醒意識。
“鸞逸”
這是賀鸞逸長大後,第一次在明珠清醒的時候聽到她喚他。
“我在”
一直都在。怯生生的雙眸從賀鸞逸英俊的蜜色臉龐移下,落到對方右手虎口的位置,那裏流著血,傷口很深。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