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
他笑,本就模糊的身形漸漸變淡,直至消失在我懷中……
“你才是……傻瓜,怎麼能……怎麼能這麼傻!”我哽咽,有什麼東西撲將上前,將我淹沒。
那淡笑,那身形,一直都不曾忘卻,怎能忘卻……
畫麵一轉,我同他亭內把酒言歡,忽的,一聲怒吼,一隻巨龍從天而降,麵目猙獰。
“危險!快跑!!”思然一把拉起我,反手猛力一推,將我推出亭外,我隻見,巨龍扭動著身體,將還在涼亭內的思然一爪抓起,生生撕裂,滴落的血染紅了我的眼,他那在空中下墜的半身,唇角掛著淡笑,那般的滿足。
傻瓜嗬……
到底誰才是傻瓜!
我徒然驚醒,愣神片刻,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麵上冰涼一片,怕是流淚了,心中一陣陣抽痛,苦澀難耐,卻已是忘了,方才夢見了什麼。
一撇眼,入目的便是床畔的素衣白裳,鳳吟緊皺的眉鬆開來,身上不染一塵,沒了被老虎追那會兒的狼狽,應當是被打理過:“子卿,你醒了,疼麼?”
疼麼?這不廢話麼!
“哦,”他笑,“卻是朕忘了,子卿脖頸處受了傷,現下傷勢未愈,不能開口講話。”
我眨眨眼,算是對他這話的認可。
這一動作,換來他‘噗嗤’一笑,我佯做怒了,瞪視著,他笑了半晌方才收聲:“子卿現下這幅模樣也不錯,相比往常的客套而言,倒是可愛許多。”
可愛……我這般粽子模樣,不能動彈分毫,鳳吟竟覺得可愛。
如此這般,我躺在榻上挺屍修養的這許多日子裏,除了那姑娘和清衡過來上藥喂藥把脈外,便是鳳吟時常來看我,每每再說些能讓我氣得半死不活的話,這日子便就這麼不鹹不淡的一天天過去了,我心中卻是焦急萬分。
都這麼多天了,也沒見著朝廷派的人來尋鳳吟,都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可這許多時日算來,又何止一日?莫不是逸王他們認為我和鳳吟通通斃於崖下?若再來個國喪,衣冠塚什麼的,那還了得!
若我二人再一回去,活脫脫就一詐屍啊,嚇著人可不妥。
盡管如斯想著,我也奈何不得,唯今之計,隻有好生養著,以求能快些好起來,方可再提回宮之事。
不過反觀鳳吟,卻不見得他有多心急,倒是挺樂得這崖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日子,閉口不提回宮之事。
這多半月修養下來,傷勢好了大半,至少我不用一直躺在床上了。
不過這一下床,鳳吟就非得來扶著我,不讓扶他還偏要,說道是一堆大道理,什麼讓我好生養著,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就不能盡快回宮要麼就是落個半生不遂,說道個一次兩次是沒關係的,不過一直說道這些實在惱人,聽得我頭疼,直想一句句頂回去,但他是皇上,龍言不可逆啊,我也隻好忍氣吞聲,硬把嘴邊的話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