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單真腦子亂的如同一團糨糊,不是打定主意要和他劃清界限了嗎?怎麼說著說著又睡到了一起?車開進小區停車位,單真癱軟在座位上,滿腦子想的都是怎樣才能擺脫這種境地。
而另一頭,全然不知單真想法的王建輝美滋滋躺在床上做著春秋大夢,這傷受的真是時候,照目前的進度看來,單真儼然就是他王建輝的人了。
第二天,王建輝一大早就到了醫院,沒見到單真,還是上回給他處理傷口的小醫生,聽單真管他叫“小於”。
“於醫生,單醫生不在?”王建輝裝作隨口一問的樣子。
“主任在開會。”小於就像在醫院見到的大多數醫生一樣,麵無表情地回答道,然後補問了一句,“王局找我們主任有事兒?”
“沒事兒,沒事兒。”王建輝一聽單真在開會,連忙擺手回答,心想她是有事才沒出現,並不是故意躲著不見自己。
其實不然,那個會單真可參加可不參加,不過既然能有借口躲開王建輝,何樂而不為呢?於是,一個上午就在冗長的會議中百無聊賴地度過,等她打著哈欠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王建輝早就拆完線走人了。
此後的幾天,王建輝每天都會給單真打電話,可得到的回答不是要培訓,就是要值夜班,總而言之就是“沒空”。
“你是真的沒空還是在躲我?”王建輝不得不懷疑了。
“我為什麼要躲你?我有需要躲你的理由嗎?”單真好笑地回答,她就是在躲又如何,他有證據嗎?
“那後天晚上呢?應該不值夜班了吧?難道你們醫院就你一個醫生?”王建輝沒好氣地說道。
“我後天要到省城開會,一大早就走。”
這倒不是單真存心想甩開王建輝,後天她確實要到省城開會,順便回家看看爺爺。
“那隻好算了。”王建輝一聽,失望地說。
後天,單真一大早便開車上路去了省城。會議內容為行業交流,為期三天,來之前單真看了一下簡章,說是交流,其實內容並不新穎,因為讚助商是家製藥廠,最後一天下午是產品推廣。以往,單真肯定是沒有興趣參加的,不過以地級市醫院弄來交流機會,院長也是花了些功夫的,再者她現在的身份不同了,多認識些人,對她的將來那是百利而無一害。
到了會議所在地,單真先報了到,然後將行李拿到房間,收拾妥當後她站到窗前向外看去。不得不感歎,讚助商真是舍得花錢,會議地點設在風景區邊上的五星級飯店,窗外放眼望去就是波光粼粼的湖麵,正至春暖花開好時節,湖邊布道花團錦簇煞是好看。
欣賞完風景,單真來到二樓會議大廳,上午的議程就是簡單介紹一下會議安排日程,宣讀參加單位以及幾位與會的重量級人物介紹。單真看了幾眼,台上坐的其中二位居然是爺爺的學生,過去常到家裏走動,爺爺不喜社會活動,特別是假借他的名義搞活動,後來幹脆辭去一切社會閑職,漸漸地去家裏拜訪的人越來越少,以至於這幾年再無人上門。
上午會議十一點半結束,午餐設在一樓西餐廳,自助餐形式,單真端著盤子就近坐下,邊吃邊環顧四周。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同樣是醫生,此時也要分成三六九等。讚助商陪著幾位顧問級專家占據最好的位置,說說笑笑一團和氣。另一撥人是省城幾家大醫院的負責人,忙不迭地訴苦,說著課題如何如何多,業務如何如何應付不過來,不過更像是炫耀。剩下的是單真一類的各個地級市小醫院負責人,屬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無論哪邊都湊不上去。
“你這裏沒人吧?”
就在單真發呆的時候,一個中年女人端著盤子走了過來,單真默默搖了搖頭,那女人呱唧一下坐了下來。女人的盤子裏裝滿了各種吃的,單真看了看她的小身段,懷疑她能否吃的完。
“你哪家醫院的?”中年女人不顧嘴裏塞滿了食物,問道。
“臨水市人民醫院。”單真輕聲回答。
“我是××醫院的,姓張,你貴姓?”中年女人立刻眼睛一亮,終於找到能說話的了。
“我姓單。”
“單?哪個單?”中年女人皺眉問道,嘴裏仍舊一刻不停地吃著。
“就是簡單的單,多音字。”單真解釋道。
“哦……”中年女人拖著長音點頭,“這個姓真少見,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是比較少。”單真笑了笑。
“你經常來參加這種交流會嗎?”中年女人又問。
單真搖了搖頭,“不多。”
“我也是。”中年女人擠眉弄眼笑笑,“這種會說穿了就是讓買東西,我們這種小醫院哪來的錢進設備,就當進城來玩玩。你晚上有什麼計劃?要不晚上我們去逛逛?我想買幾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