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晚餐有些人吃得興致飽滿,還有些人則不鹹不淡。
興許是一家團聚的關係,韓鎮北心情不錯,拉著林澤喝了不少酒。韓家姐弟則是埋頭吃飯,韓小寶在有他老頭子的飯桌上,素來不敢大意,韓小藝則是從韓鎮北書房出來後便一直沒什麼好臉色。連途中林澤勾搭她兩次,收到的反應也很微弱。
韓鎮北喝的凶,林澤作為一個外人不好勸,倒是站在一側的福伯微皺眉頭,也不知是礙於身份不方便勸說,還是其他原因。總之這頓飯除了豪飲的韓鎮北,怕就隻剩下林澤是最輕鬆的了。
晚餐結束,福伯送上醒酒茶,林澤剛抿一口,韓小藝便推開碗筷,奪門而出。出門時還喊了一句“福伯,跟我走”。
林澤本想起身跟出去,卻被韓鎮北一把拉住。
“由著她吧。”韓鎮北點了一根雪茄,略有幾分無奈道。“這孩子的確是憋久了。”
林澤錯愕地瞥了眼快步跟出去的福伯,重新坐了下來。眼裏卻是掠過一抹淡淡的迷惑。
“不怕出事兒?”林澤皺眉問道。
“老福雖說年紀大了點,但身手還在,一般環境他都能處理。再者這半年我也沒閑著,即便是那幾個有資本也有底氣的人物,敢公然在燕京把我女兒如何?”韓鎮北威嚴道。
林澤點頭釋然。
他說的沒錯,若是在華新市,林澤倒真擔心有人對韓小藝不利。可回了燕京,敢動手的人還真沒幾個。即便有,恐怕也不敢公然行凶。再者,自從韓小藝被綁架之後,韓鎮北已經私底下鏟掉了幾個有嫌疑的人物,表麵上好像沒引起太大震蕩,可暗地裏的波濤絕對不小。相信隱藏在背後想搞鬼的大鱷也有點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出手。
心念至此,便也放下心來,陪韓鎮北喝茶。
韓小藝的愛好很廣,打電玩逛街購物美食看娛樂節目聊八卦,但凡是女孩兒應該喜歡的,她都喜歡。女孩兒很少會喜歡的,她也喜歡。
譬如飆車。
女孩兒膽大的並不多,像這類刺激腎上腺的遊戲,更沒幾個女孩喜歡。但韓小藝就喜歡,並且在十六歲那年便哀求韓鎮北買了輛性能超強的法拉利跑車。
大紅色。鮮豔而張揚,如韓小藝的性格一樣。
稍微懂車的人都知道,很少有哪個牌子的車駕馭得了大紅色。就像男人很難駕馭純白色西裝,女人很難駕馭傳統旗袍一般,大紅色是很挑剔的。全球這麼多名牌跑車,唯獨法拉利撐得起大紅色。屬於經典顏色,正得沒話說。
跳上跑車,韓小藝不耐煩地催促福伯上車。待得福伯係上安全帶,這輛兩座敞篷的大紅色法拉利便如同一頭洪水猛獸竄了出去。
韓小藝不是單純因為不爽而去飆車。對於這點福伯一清二楚。所以他上車後一言不發,隻是安靜地坐在副駕座,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而韓小藝在上了主幹道後,隻是麵無表情地吐出一句話:“陳雪琴在哪兒?”
“應該在火車站等人。”福伯說道。
嗖!
一道火紅色鬼魅竄出去,直奔足有大半個的鍾頭的火車站。
福伯知道大小姐要去做什麼,或者說他知道大小姐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既然老爺沒阻止,他也不會倚老賣老勸大小姐回家。甚至,他還知道大小姐為什麼喊自己出門,而不是林澤。
一路上,這對主仆相安無事,誰也沒做聲。但福伯卻是享受了一把極速快感,這輛跑車性能一流,再加上韓小藝那並不差的操作,福伯這把老骨頭在經過半個鍾頭的顛簸後,險些散架。
“大小姐,你打算玩兒到什麼程度?”福伯戰戰兢兢地問道。“需要我安排一下嗎?”
“不用。”韓小藝神色冷厲,狠狠踩住油門,直奔火車站。
燕京站位於東城區,是華夏鐵路樞紐之一。全國火車客運特等站。
傍晚六點,正是客運高峰期,車站門口以及門外的廣場皆擠滿人群。有些民工打扮的男女蹲在附近的角落啃食著並不如何美味的晚餐。有些則捧著礦泉水拖著行李包揮汗如雨地往裏麵擠。少數幾個賊眉鼠眼的精瘦漢子在穿梭其中,等待下手機會。
這是一副在每座城市都能瞧見的畫麵,城裏人早已習以為常,並對此心生抗拒。
距離人山人海的火車站門口大約五十米的馬路對麵,卻是出現一道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靚麗風景。
八輛車,各種奢華、貴氣,各種彪悍霸道。有普通市民眼紅的寶馬奔馳,也有縱使有錢人眼裏也頗為驚豔的賓利蘭博基尼。這八輛車排成一列,釋放出極盡跋扈的氣焰,饒是來來往往的車輛,也會不由自主地與之拉開距離。生怕擦到其中某輛車而惹來一身麻煩。
每輛車旁邊皆站著兩到三個衣著不凡的年輕男女。男的西裝革履,帥氣逼人。女的高貴優雅,美豔動人。這二十餘年輕人隻是往路邊一站,便將那幫流裏流氣,玩兒落魄滄桑腦殘流的家夥秒殺得連渣都不剩。何況他們屁股下坐的還是注定一輩子隻能遠觀,沒法褻玩的頂級跑車。
啥叫拉風,啥叫裝-逼。這就是。
幾個男人踱著誇張的步子走來走去,指間夾著幾十塊一根的奢華香煙,吞雲吐霧,彰顯著氣派與身份。
領頭一輛車的車尾站著兩男一女。男的帥氣挺拔,女的高貴嬌豔。隻是稍微眼睛毒辣點的人物,都能瞧出這位在普通人眼裏,怎麼都算得上女神級的美女滿臉陰險。一看便是蛇蠍心腸的主兒。而兩個男人卻是一個陰柔,一個魁梧。稱得上一陰一陽。
從氣場來看,這個女人應該是這幫年輕人的主心骨,而這兩個男人則是這個小團夥的軍師。屬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