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屬於一線紈絝。跟陳逸飛薛貴這撥燕京罕見的頂級紈絝比起來略顯失色,但跟秦恒這類陳逸飛那個圈子的半個主力相比,卻又超出一籌。
秦恒,包括桃姐劉雯這類已經一隻腳踏進一線圈子的二線拔尖人物,隻要不碰上變態到沒邊的人物,不幹出過分傷天害理的事兒。靠家長或自己都能勉強解決。
而像馬英這種即便在一線圈子也有一定話語權,有一定存在感,虐二線紈絝跟虐狗似的彪悍存在,更是整個燕京扳手指都數得過來的人物。否則他也沒這個底氣狂追韓小藝三年。從她十五歲追到十八歲,然後被抽了一巴掌後銷聲匿跡。
這級別的公子哥,放眼整個燕京敢不給他麵子的人也沒幾個。即便跟陳逸飛碰麵,以對方的好脾氣也會給他遞根煙,連帶著觥籌交錯稱兄道弟。
然而,韓家大小姐卻是進門便吐出一個“滾”字。
不可謂不傷人,不可謂不彪悍。
別說那位陰柔帥哥,就連他附近幾個紈絝千金也大為吃驚。以韓小藝的性子,或者說流於言表的性子,做出這種事兒其實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但能被韓小藝請來的,又豈是隻看外表,隻聽蜚語的人物?哪個不是眼光毒辣,識人精準的闊少千金?
打死也不敢相信韓家大小姐這頓晚宴還沒開始呢,就打算趕走這位除薛貴外,最有底氣,跟韓家關係最緊密的大少。
他們不信,自顧自喝酒的薛貴也微微愣神,似笑非笑地望向門口,眼中頗帶幾分意外之色。
“還不滾?”韓小藝寒聲道。
“不滾。”馬英立刻變臉,笑嗬嗬搖頭。渾然不知臉麵為何物。
“那滾去坐好。”韓小藝當眾牽起這個小風波始作俑者的粗糙大手,朝上位走去。
一撥十來人落座,韓小藝一個個介紹給林澤認識。當然,桃姐、劉雯、薛貴自動省略,而其餘數人,韓小藝用在馬英身上的詞彙最多,也最惡毒。後者長的很陰柔,笑的卻很陽光。氣質與作風截然不同。
至於剛才被韓小藝嗬斥一句滾,好像說得不是他,可見這牲口的臉皮堪比城牆。
在韓小藝的形容下,林澤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馬英身上,不是因為他身家是整個圓桌上除薛貴韓小藝之外最強硬的。而是這家夥給人的印象很深刻。
出場很霸道。退場卻很猥瑣。滑稽可笑。
當然,林澤不會真拿他當頭蠢豬對待。這樣的人如果還是蠢豬,那這個世界就沒幾個正常人了。
帥氣。有氣度。或者說氣度大到死臉。長的很陰柔,言行舉止卻很陽光開朗。是個第一眼看上去很讓人心生警惕,但隨口聊兩句就能逐漸接受的人物。
至於其他幾位,林澤也大致上在心中留下個初步印象。
飯局開始的一段時間,林澤作為不應該出現在這張飯桌上的邊緣人物三緘其口,除開基本的禮貌性問候與交談外,他都在對付麵前的一碗魚翅撈飯。然後默默跟揚州炒飯做口感上的比較。結果他得出一個很荒謬的結論,揚州炒飯完勝。
天生屌-絲命啊——
小林哥感慨。
韓小藝是飯桌上毫無疑問的主人。由她打開話匣子,暖場,包括轉換話題。女孩兒展現出極少在林澤麵前流露的絕佳口才。偶爾如行雲流水暢聊,時而又詳略得當的細聊,敏感話題則點到為止的淺聊。估摸著讓她上燕大演講台,她也能從白天講到晚上,不但不重複話題,還能妙語連珠。
還是低估了女孩兒的能力啊。
林澤這般想著,卻發現有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他很期待地捕捉那雙眼睛,卻發現不是某位臉蛋很天使身材很魔鬼的妖嬈美女,而是那個武癡薛貴。
這讓小林哥有點忐忑。心頭竄起一個很不妙的揣測:“這哥們是基?”
“薛貴,你要吃的不開心就滾吧。反正老娘看見你也不爽。”原本優雅交談的韓小藝話鋒一轉,將矛頭指向開場後跟林澤一樣惜字如金的薛貴。
“哪能啊?我正喝得爽快,你這會兒趕我,誠心的吧?”薛貴不滿道。往嘴裏灌了半杯紅酒。
“小藝你還不知道啊?薛少向來都是有酒喝從來不說話的主兒。”馬英打圓場道。
韓小藝撇撇嘴,不以為意。薛貴也絲毫不領情。連多瞄馬英一眼的興趣都沒。
馬英倒也坦蕩,如一隻無害的兔子,笑眯眯喝酒。
足足大半個鍾頭的暢聊下來,林澤明顯感覺這頓飯局似乎進入僵局。不是吃喝上的,而是話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