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華捧著一杯清茶慢悠悠喝著,但從她的表情和肢體動作不難看出,這位任職於教育局的老資曆女幹部正處於火冒三丈中。若非她良好的家教與涵養,怕是會直接將茶杯摔出去。
坐她旁邊的董慶瑞則是小心翼翼伺候著這位雖說溫養多年,有時候卻仍然性子火辣,憋不住就會發飆的老婆大人。
對於杜清華的性格,作為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老董又豈會不了解?兩口子都是文化人,當年都是下過鄉,上過山,參加過國家建設的知識分子,可謂是貨真價實的書香門第,一點不比夏書竹家庭的文化底蘊差。然而,董慶瑞在這些年的相處中,自是對杜清華那嫉惡如仇,眼裏參不進半點沙子的性子頗為無奈。
否則她也不會當初瞧見女兒跟一個渾身血淋淋的年輕人在家裏打情罵俏,就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這種性子好。
放在教育建設上,正是需要她這種正直無私的幹部努力。
可放在生活圈子,甚至是某個層次的工作圈子。她這樣的性子實在要不得。不然以她的工作能力和二十多年工作經驗的資曆,又豈會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副科?不說讓董大才女晉升為高幹子弟吧,混個正科級還是輕而易舉的。
見老婆大人麵露慍色,雖說已極力克製,仍七情上麵,不能自已。董慶瑞輕歎一聲道:“我說老杜,女兒跟林澤待會兒就來了。你現在擺這個臉色給誰看?女兒?還是林澤?”
“唉——”杜清華深蹙的眉頭逐漸鬆開,放下茶杯道。“這回幸好你陪著我來了。若是你沒來,我今晚肯定不敢把她們喊出來吃飯。”、
“你也知道自己的脾氣臭?”董慶瑞見老婆大人有好轉跡象,安慰道。“不就是被燕京這邊的大領導拒絕了嘛。跟你關係又不大。再說,人家也沒跟你把話說死,回頭再好好聊聊。說不定你就完成任務了。”
“哼。你是沒瞧見那家夥的姿態。根本沒把我當人看。我等了他幾個小時,好不容易見上一麵。沒想到直接一句今兒沒心情就把我給打發了。換做你,能不生氣嗎?”杜清華氣憤道。
“要不人家怎麼就能做到京城腳下的正廳級呢,還不是散戶,是那種手握實權的。”董慶瑞含笑開導道。“咱們什麼性格自己知道,現在你領導把任務交給你,也說過難度挺大,完不成也沒事兒。你就當是來散心旅遊的,何況還能見見女兒。不是挺好嗎?”
“就你想的開!”杜清華嗔道。“這輩子攤上你這麼個沒野心沒鬥誌的老家夥,真是活該倒黴,連媳婦被人欺負也隻能哄哄,說說好話。你看人家林澤,直接就叫上一大堆的大人物。多有麵子。”
董慶瑞絲毫不為媳婦這頓看似犀利,實則毫無殺傷力的話語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就是所謂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嗎?”
杜清華白了他一眼,撇嘴道:“還不聯係一下女兒,問問什麼時候到,差不多要點菜了。”
“好嘞。”
大才女緊張兮兮地坐在林澤旁邊,時不時偷看一眼沉悶抽煙的林澤。忐忑不安。
她不知道林澤是否抗拒見自己父母,所以在前往父母安排的酒店時,她的小手兒一直捏著衣角,生怕林澤因為自己的先斬後奏生氣。但很顯然,大才女明顯是關心則亂,小瞧了小林哥的氣度。就算是兩個他極不樂意見的人,隻要大才女提出來,他都不會反對。並為心甘情願地跟過去,何況是她的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