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半個月的談判讓漸漸強大起來的韓小藝憔悴不堪。她終於知道為什麼父親為了這次合作一日老過一日了。
太難。太艱澀。太如履薄冰。
半個月,高中時期短暫到彈指一揮。如今卻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累。身體累。心更累。累得她哪怕躺在新加坡最貴的酒店的最貴的床上,仍是夜夜做惡夢,醒來時渾身大汗,心有餘悸。
她沒什麼胃口,酒店安排的美食她隻吃了幾口,便讓人送回去了。起身,強忍著疲憊看了幾份福伯傳來的文件。頭暈目眩,幾欲作嘔的韓小藝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出門。
“大小姐,您要出去?”一名守在門口的保鏢低頭問道。
保鏢叫趙武。是韓家的專職保鏢,屬於半個家將性質的。上一次韓鎮北來新加坡被暗殺,他就在現場,還為韓鎮北擋了一槍。幸運的是那一槍沒打中要害。回國療養了幾個月就好了。但也正是那一次,他被韓鎮北重用。成了韓家專職保鏢的領頭。韓小藝帶他來,一方麵是輕車熟路。另一方麵則是他足夠忠誠。
“嗯。有點悶。出去散散心。”韓小藝淡淡道。
“可是現在很晚了——”趙武遲疑地說道。“晚上外麵很不安全。”
“沒關係,我就在附近走走。這兒是鬧市區,應該沒人敢亂來。”韓小藝說道。
“那我去安排一下。”趙武說罷對著耳麥交代了足足五分鍾,想必是派人下樓掃蕩街道,並在各個角落安排人手。以備不時之需。
韓小藝知道他職責所在,也沒催促,很無神地倚著房門等待。
“好了大小姐。”趙武恭敬地說道。
“嗯。”
韓小藝在數名保鏢的保護下下樓,她知道,自己行走的每一條街道都有趙武安排的人。她不排斥這樣的保護,她成熟了,理智了。不會因為一時的自由而發小姐脾氣,也不會為難這幫韓家的忠誠保鏢。他們是盡職的,自己不能因為他們的繁瑣的工作流程失去耐心。
她隻是想下樓散散心,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憋在那雖然足夠寬敞,卻總是透著一股陰氣的房間裏,她有點發瘋的趨勢。
她很疲倦,還有點孤單,她不想一個人呆在房間。哪怕隻是看看街頭的行人們,她的壓力也會得到一定程度的釋放。尤其是在看見偶爾從旁邊走過的情侶時,她的嘴角不自禁地泛起了一抹笑意。很美,美的讓人心碎。
趙武不經意瞧見這抹微笑,登時有種暈眩的錯覺。忙不迭按捺心神,目光銳利地掃視四周。
他知道大小姐不開心,也不舒服。甚至有點孤獨。韓家有個林澤鎮守,作為韓家保鏢頭目的他是一清二楚的。他不是銀女,他懂得人情世故,知道大小姐為什麼瞞著林澤過來。他覺得這種事兒不是自己一個下人能過問的。他要做的,就是盡全力保護大小姐的安全。如果有必要,他會充當擋子彈的角色。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使命。他的家人能在美利堅幸福安康地生活,憑他單純的保鏢工資是絕對不夠的。他的兒女能在美利堅最好的學校讀書接受高等教育,也不是他能做到的。
是韓老板給予的,韓鎮北甚至給他買了高額的保險。他沒事,他的女兒能快樂幸福的長大成人,即便他出了事兒,那高額的保險金也足夠老婆孩子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