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槍聲撕裂美麗的夜空,如大年三十放鞭炮般不絕於耳。伴隨著咒罵尖叫聲,持續了足足三分鍾的槍聲終於漸漸消弭。
數名保鏢發瘋地趕到韓小藝跟前,將她團團圍在中間。其中兩人推開趙武的身體,欲將韓小藝扶起。後者卻神色詭譎地擺手拒絕,半蹲在地上,兩隻被鮮血染紅的小手捧起趙武的腦袋。
他已經死了。
在壓倒韓小藝的那一刻,他的後腦便被一顆子彈硬生生貫穿。
韓小藝隻是眼神朦朧地盯著臉色剛毅卻逐漸冰冷的趙武,內心湧出一團無法澆滅的怒火。雙手漸漸收縮成拳,冰冷含恨道:“武叔,你說得沒錯,輕視我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警方趕到時那名槍殺趙武的機車手已被擊斃,那輛沒有牌照的機車也摔在牆角。時不時發出電光,看上去頗為危險。而附近的人群,也早已在槍聲響起時轟然散開。除了幾名被誤傷的路人躺在地上痛苦哀嚎之外,這條原本熱鬧非凡的街道冷清得有些詭異。
一名警長皺眉從警車內鑽出,迅速將目光定格在被保鏢們圍住的韓小藝身上。這是一個年輕女孩,中年警長眉頭皺得更深。大步向韓小藝的方向走去。
他本欲先問清楚事發經過,但當他走近時,卻被兩名保鏢攔住道路。
保鏢的神經在經曆了槍殺案後十分敏感,縱使對方是執法人員,也沒有讓他近身的打算。中年警長深知對方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雖說有些不高興,卻也沒硬闖。正欲開口說什麼,神色冷清站在中間的韓小藝緩步走來,落在距離他大約半米的位置,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浮現淡淡的寒色,一字字道:“一天為限,你若交不出指使者,我親自找。”
言罷,韓小藝在保鏢們警惕地護衛下轉身離去。其中兩人則是扛著命隕的趙武跟在後麵。
中年警長愣在當場,表情複雜又為難。
現場很快會封鎖,中年警長推了推帽子,沉默地點燃一支香煙,吸了半截後用腳踩滅,從口袋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她怒了。”中年警長簡略地吐出三個字。
“還有呢?”話筒那邊傳來一個淡雅的聲音。
“給了我一天時間。”中年警長苦澀道。“她說一天交不出人,她就親自找。”
“半個月了——”話筒那邊傳來一聲意味深長的歎息,喃喃道。“不愧是韓鎮北的女兒,半個月的疲勞轟炸,她竟然還撐得住。嗯,隨便拉個地頭蛇吧。最好是有點分量的。理由自己編,不管做得如何逼真,她都不會真的相信。”
“明白。”中年警長點了點頭,掛了電話。
文破局掛了電話,麵露微笑地向圓桌上的另外兩人道:“她終於無法保持冷靜了。”
汪樹端著茶抿了兩口,如一尊毫無煙火氣息的彌勒佛,含笑道:“明兒的談判或許會有質的進步。”
戰歌狂叼著香煙,魁梧的的身體很別扭地坐在椅子上,炯炯有神地目光掃視著兩人,甕聲甕氣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樣做對談判根本沒太大的好處?真讓她失去理智,隻會讓我們也跟著頭疼。”
“戰兄。”文破局淡然笑道。“我們都知道你很希望跟韓家繼續合作,但你要搞清楚一點。現在韓家坐鎮的不再是那個手腕滔天的韓鎮北,而是他的女兒。她再能幹也才二十出頭。難道你怕吃不住她?再者,她來這兒與我們談判圖個什麼?還不是圖我們四家合作能為韓家帶來一條龐大的資金鏈?她這麼做,無非是擔心在燕京的暴風漩渦中被打垮。有了我們這條利益鏈,相信即便遭受了大風大浪,她也有回旋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