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韓小藝點頭。
林澤沒多嘴問韓家跟陳家明明不對盤了為什麼還要去,上次韓鎮北過世陳逸飛也來了,在他們豪門之間,明麵上的麵子恐怕是很重要的吧?
反正小林哥不會這麼為難自己,都跟你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了,不至於惡心到見一麵噴一次口水,肯定也不會屁顛顛跑去吃飯。
上位者真不好當,小林哥覺得以自己的性格,這輩子還是當個跑龍套好了。真要給自己駕馭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非得把自己作踐死。
西裝革履,皮鞋鋥亮。連帶著頭頂抹了一瓶發膠,鏡子裏的那張輪廓分明的麵孔讓林澤自戀起來。
“要是皮膚再黑點,就可以給古仔當替身了。唉,天生麗質難自棄啊。”林澤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禽獸,給我梳頭。”韓小藝坐在梳妝台前,遞給他一把梳子。
“怎麼不去發型屋做頭發?”林澤苦笑著走過去,挽起一縷青絲無奈道。“就算你不好大庭廣眾去做頭發,總也可以請個私人發型師的吧?我自己都不會梳頭,給你梳頭肯定不好看。”
“不樂意嗎?”韓小藝衝著鏡子中的林澤做了個鬼臉。
“願意啊。你的頭發又順有滑,跟綢子似的,怎麼會不願意。”林澤微笑著替韓小藝梳頭,不謙虛地說,那梳子若是沒手掌的駕馭,往頭頂一放,能自己順著柔順的發絲滑落在地,說不出的滑膩。
“哼,狡猾的家夥。”韓小藝撇撇嘴,有點不高興道。“你肯定心裏在說我那麼有錢,還非得折磨你,對吧?”
“天地良心,我真沒這麼想。”林澤梳頭的動作更專業了。
“哈。逗你玩呢。”韓小藝很難得地開著弱智玩笑,身軀微微往後一靠,衝鏡子中的林澤說道。“我小時候有一個願望。跟很多女孩兒嫁給白馬王子不同,我沒想過將來嫁給白馬王子。但腦子裏有個大致的模型,嗯,應該屬於那種不一定多帥,但看著一定順眼舒服的男生。當然,本小姐可不是那麼外貌協會的人,不是非得帥哥不嫁。相反,我希望那個我喜歡也同樣喜歡我的男人能給我梳頭。而且不能嫌棄我的發質不好。你不知道,我小時候頭發又稀又幹,根本不像現在這麼柔順。那時候我就想,隻有不嫌棄我的頭發,還肯天天為我梳頭的男人才是真心愛我的。”
“這個願望持續到現在我還一直保持著,盡管我的頭發變好了,不像以前那麼跟稻草似的。但你知道的,兒時的一些東西是很難改變的,尤其是心願。”
“後來我知道要證明一個男人愛自己,其實有很多方式比梳頭發更好,可又有什麼方式,比一輩子為自己梳頭這個承諾更讓我感到安心呢?”
林澤梳頭的動作沒停下,嘴角卻是流露出一絲苦澀。
他之前對韓小藝還算了解,或者他自以為還算了解。可自從韓鎮北過世後,她總會表露出自己不知道的一麵。或許,自己以前了解的,不過是她故作成熟的一麵,興許有那麼幾分是真實的她。但要完全了解她,林澤覺得很難。
事實上,誰又能真的十分了解另外一個人呢?正常人連自己都無法讀懂,何況是別人?
林澤微微蹲下來,將她的秀發緩緩盤在頭上,用一根很古樸的發簪貫穿,而後又親自為她戴上那串黑乎乎沉甸甸的賣價過億的珠子,輕聲道:“今晚按照我喜歡的風格打扮如何?”
“好呢。”韓小藝抿唇笑了笑。眼裏跳躍著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微微將耳畔那一縷被林澤遺忘的青絲拾起,遞給林澤道:“這一縷,你忘了。”
林澤會心一笑,重重點頭道:“以後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