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挽君聽後,又跪下來給皇上磕頭謝恩。

因為皇上昏迷不醒,他們也不便留在這裏,夜挽君和幾名重要將領很快離開定乾宮,跟著太子往宴會大廳行去。

皇宮的“家宴”可都是美酒佳肴,而且不那麼講究禮數,皇親國戚、朝中重臣皆開懷暢飲,甚是痛快。

鬧到將近午夜,宴席方才散了。

依禮,男子不能留宿宮中,但夜挽君是皇上的弟弟,遠道而來,宅子離皇宮又遠,夜輕歌便安排他住在一間遠離後妃住處的宮殿裏,又按母後的吩咐,派影驚鴻、魅影隨身保護他。

夜挽君真的累了,一回到住處便沐浴更衣,倒頭就睡。

此時,彎月掛在中天,正是午夜之際,宮裏萬籟俱寂。

影如霜從浴池走出來,身邊沒有半個人侍候,但她不以為意,自己拿了毛巾擦拭身體,披上睡袍後,坐在梳妝台前,拿毛巾擦拭著混漉漉的長發。

漂亮的荷花型燭台上,一支巨型蠟燭燃燒著美麗的火焰,給她淨白的肌膚鍍上一層溫暖的淺金色。

她擦拭著黑亮的發絲,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想起自己十八歲的模樣,心裏,籲噓不已。

她三十八歲了呢,禦了妝後,這肌膚未顯鬆弛,也未生斑痕,但眼角,確已有了淡淡的細紋。

“老了呢……”她微蹙蛾眉,低聲喃喃。

“你老了,也是最美的,而且,你也尚未老去。”一個聲音,應了她的問,在她身後傳出。

她的身體微微一僵。

一雙有力的臂膀,從她身後伸出來,摟住她的腰肢,溫熱的吐息,吹在她的耳邊。

“這麼多年了,你一點沒變。”摟住她的那人,在她耳邊喃喃,輕吻她的耳朵。

影如霜的身體,放柔了,放軟了,靠在他的懷裏,低聲:“你才是一點都沒變,似乎不會變老……”

男人輕笑:“為了你,我不敢隨便變老。”

老了,殘了,廢了,還怎麼幫她,護她,愛她?

影如霜笑了:“為了你,我也不敢隨便變老。”

老了,醜了,還怎麼呆在他的身邊?

男人不說話,放開她的腰肢,拿過她手裏的毛巾,為她擦拭頭發。

她的身體很香很軟,她的頭發也很香很軟,他享受這樣的軟玉溫香,舍不得說話。

她享受他的體貼,也舍不得說話。

時間,在靜靜地流逝。

在頭發幹了七八成後,影如霜終於坐不住了,站起來,轉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難得他回來一趟,她怎麼能不好好看他?

男人也在看著她,俊美的麵龐,與夜北皇是如此相似。

目光相觸,兩人都像著了魔似的,緊緊盯著對方不放,連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無論認識多久,見過對方多少次,每一次見麵,對方仍然像初見般深深地吸引著自己。

看著看著,他們埋在心底深處的、因對方而不曾熄滅的火苗,越燒越旺,逐漸吞噬他們的身體。

明明之前剛剛沐浴,明明窗外有夜風捎著花香吹進,影如霜的額頭,卻滲出汗水來。

燥熱,焦灼,饑渴,難耐,汗水越涔越多,沿著她線條優美的顴骨流下,劃過她的唇邊。

她忍不住輕啟雙唇,添了添汗水。

就這個動作,男人不再克製,猛然將她推到牆上,狠狠地吻她。

她也不再克製了。

宛如天雷勾地火,幹柴遇烈焰,兩人瘋狂地擁吻,糾纏在一起,從地上到床上,整夜不曾分開半寸。

誰說高貴冷豔的皇後娘娘是千年寒冰做的?

誰說斯文儒雅的驃騎大將軍不解風情?

隻有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皇後內心的火山就會噴發,烈焰席卷一切,而將軍也會如上戰場一般,撕下書生外衣,丟棄禮儀斯文,勇猛無儔,氣吞山河,所向披靡。

影如霜迷戀的,便是夜挽君骨子裏的大將之風與王者之氣。

不知情的人見到夜挽君,會認為他是俊美與英氣過了頭的書生,但是,知情人卻知道,他是如何可怕的一個男人!

一旦上了戰場,他就是最冷血、最強大、最可怕的存在,徹底令所有人忘記他顯赫的出身、出眾的容貌、書生的氣息,他的兵將會隨他血戰到底,他的敵人會拚死不讓自己死在他的刀下。

所謂“戰神”之名,絕不是浪得虛名。

而他與皇後之間的“交情”到底有多深,隻有他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