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昨天指給他的五千兵馬,被換了將近一半。
站在出征的路口,夜九看著眼前的五千兵馬,心裏了然。
這換過來的一半,皆是老弱之輩,因為都是最下層的士兵,走在隊伍最後,並不顯眼,但他的眼力很好,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並不能記住所有的麵孔,但是,那種氣勢,明顯就不一樣。
他在心裏冷笑,也沒有點明,淡淡道:“出發。”
這些跟著他走的兵將,顯然對他不服,有氣無力地走在他身後,速度極慢。
他要去的戰地本來就比較遠,在時間上比猹猛要緊迫,這些兵將若是慢吞吞地走著,多拖上幾天,他的處境更不利了。
他靜靜地騎馬而行,還是沒說什麼。
身後的那些兵將,看他對他們明顯的摸魚混水行為不發一言,都當他不懂治軍或不敢管人,臉上都露出譏諷和輕視之色,紛紛說笑打鬧起來,隊伍亂了,速度更慢了,看上去,哪裏是什麼行軍?
根本就像是當兵的去郊遊一般!
夜九還是什麼都不說,甚至連頭都沒回。
直到走過兩個村落,他才停馬,轉頭,淡淡地問眾人:“各位怎麼走得這麼慢?”
看到他終於發話了,一名副將道:“天熱路遙,大家帶的東西又多,當然走不快啦!再說了,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洛公子一般騎馬,還能跟您走得一樣快麼?”
“就是!騎馬不知走路累啊……”
其他人紛紛起哄,恨不得讓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招公主寵愛的男人立刻去死。
麵對眾人的刁難,夜九也不生氣,麵紗上的眼睛,看著眾人:“各位說得有理,那麼,我就讓各位減負,讓各位走得更快一些罷。”
幾名將領得意了:“洛公子英明,不各要讓咱們減掉哪些東西才好?”
出行打仗,帶的哪樣不是必備品?
難不成還丟盔棄甲不成?
眾人都在心裏看夜九的笑話。
夜九淡淡道:“那就把所有的糧草都燒掉吧。”
一路而去,沿途有可以補給糧水的村莊和城鎮,但這些落腳點之間的距離很遠,有些地方還很窮,所以,軍中還是帶了一些可以以防萬一的糧草。
他這話一出口,全場皆驚。
驚了片刻後,有將領和士兵強烈抗議:“糧草乃是軍隊的命脈,沒有糧草,怎麼打仗?”
“想要咱們餓著肚子打仗嗎?不會帶兵的話就別帶了,免得把咱們都給帶死了……”
“燒了糧草,跟要咱們的命有什麼區別……”
……
夜九冷冷地看著眾人:“吃了這麼多,卻連路都走不動,依我看,這些糧草根本沒有作用!傳我令下,所有人立刻燒掉所有糧食,隻留下飲水,待到達吉吉珂城之後再進食!”
命令傳下去,全軍嘩然。
吉吉珂城還遠著呢,按照正常進度,要第二天上午才能到達,要求他們到吉吉珂城才能進食,不是要他們的命麼?
全軍亂成一團。
夜九眼睛微微眯起,眼裏迸出冷如數九寒冬的殺氣來。
遠一些的人看不到,但他身邊的人都強烈地感覺到了,反對和抗議的話語都嘎然而止,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眼神,他這是……要殺人不成?
“得得得——”夜九沒理會別人的目光和抗議,突然打馬,往隊伍末端衝去。
沒一會兒,他就衝到了糧草車邊,掏出火折子,點燃,沒有任何預兆地往糧草堆丟去。
天熱物燥,這糧草一沾到火,便迅速起燃。
“啊,燒著了!”幾名押運糧草的士兵大驚失色,立刻撲過去滅火。
然而,刀光一閃,鮮血四濺,這幾名士兵的手臂瞬間被劃出深深的傷痕,痛得他們慘叫不斷,捂著傷口退到一邊。
夜九坐在馬上,手中那把長長的、造型優美卻寒光四射的刀鐮上滴著鮮血,邪美的眼眸,也泛著鮮血一般的光澤。
“誰敢滅火,”他陰惻惻的聲音,透著殘忍的笑意,“我就砍了誰的手!”
喧鬧的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眾人看著他,他瘋了不成?
很快,眾人又議論紛紛起來,沒有高聲議論,說的話卻很難聽,全是什麼“瘋子”“不正常”“有毛病”之類的。
夜九對這些議論聽而不聞,用刀尖挑起馬車上一塊著火的木屑,住旁邊的另一輛糧草車上丟去。
另一輛糧草車,又起火了。
才五千的兵,帶上路的糧草車,也就十來輛而已,給他這樣一燒,那還得了?
眾兵將都怒了。
這時,一名高大彪悍的將領騎馬出來,攔在夜九麵前,手上的大刀指向夜九,怒喝:“你瘋了不成?帶兵打仗,才剛出行,就燒了自家的糧草,擺明了帶害死兄弟們!本將懷疑,你根本就是叛軍的奸細,在故意整死咱們呢,咱們若是跟了你,說不定會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