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時已是正午。我揉揉疼痛的太陽穴,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一看,我便立刻傻了眼:大紅的被褥、金黃的幔帳、乳白的絲綢睡衣、裹著棉墊的竹枕、枕邊靜臥著的淡雅香囊、以及那紫檀木的櫥窗、梳妝台上花瓣鑲邊的銅鏡——整個屋子彌漫著古典的氣息!
我不禁再一次惶惶不安起來。我可不會傻到告訴自己,有人會無聊到拿我拍戲或玩笑。也便是說——難道我穿越了?
這時一個身著綠色丫鬟裝束的女子捧著盆水進了屋,見我醒了,莫名怒瞪了我一眼:“大小姐,你舍得醒了!”
大小姐?我隻是恍如傻子般,木納地問:“現在,是什麼年?”
丫鬟聞言消了怒氣,奇怪地看著我回答:“碩成三十二年啊。小姐,你又怎了?”
“哈哈,哈哈!”果真如此!心中沒有任何恐懼,或許恐懼早在那個森林便用光了?我隻是瘋狂地笑著,“碩成三十二年,碩成三十二年!”我穿越了,我居然真的就這麼穿越了?開什麼玩笑!
我猛地將手邊的枕頭用力地甩出,嚇得那丫鬟驚呼一聲,便跑了出去。想是去叫人了。
我隻是繼續摔著東西,摔著手邊所有能摔的東西。老天開什麼玩笑,不明不白地讓我穿越了,軒呢?爸呢?我該怎麼辦,他們又該怎麼辦?
蹲下身,一直積累的淚水,終於如洪爆發,傾瀉而下。我放聲大哭:“爸,軒,你們在哪……”
不久,那丫鬟果是領了一群人走來。共四個,為首的是個穿著華貴的中年婦女,隻看了我一眼,便把頭別了去,似乎看我是一件莫大的恥辱;她身後也跟著一個黃衣丫鬟,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看我,便對一邊一個大約六旬的老人道:“去給她看看吧。”也不稱小姐,如此口氣,倒似她為主,我為仆。再來就是她身邊另一個衣著霓裳,還在豆蔻年華的少艾,怯生生地站在貴婦身邊,低著頭,並不做聲,隻是不時地用擔憂的眼光看看我。
老人隻是朝貴婦鞠了個躬,便朝我走來。
我任由他把住我的脈,癡癡呆呆地望著前方,喉嚨幹澀,我隻是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喚著軒。
“大小姐的燒已經退了,隻是風寒尚未根除,還需靜靜調養些日子。”
貴婦點點頭,便領著貼身丫鬟走了。綠衣丫鬟忙領著老大夫出去了。屋子隻留下少女一人:“嗚,姐姐,你可嚇死畫兒了!”少女快步向前,滾滾淚兒說下就下,“姐姐,你走了,畫兒又該怎麼辦?”
我仿如木頭般機械地問:“你,是誰?”
少女一驚,看著我瞪大了眼:“我是畫兒啊!姐姐,你怎麼不認識畫兒了!”隨即她又仿佛想到了什麼,眼神一暗,心疼道,“姐姐,不要再嚇畫兒了,不要再逃避現實了!你怎能做這麼傻的事,要跟三姨娘去呢?”
說著她慢慢走近我,伸出手似乎是要拉我,卻被我用力甩開:“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滾開!我隻要我的爸,還有軒,我的軒……”
對了,軒是和我同在那個詭異的森林的,指不定他也穿來了?
我突然沒命地往外衝:“軒,軒!你在哪?你一定也來了對不對?軒!”
“姐姐!”少女驚叫著追著我衝出來,“快來人哪,快製住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