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矢曜的眼睛都紅了,他一把就拎起顧淵的領子,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你居然敢……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顧淵一點都不害怕,他看著餘矢曜,嘴角邊上的笑諷刺而輕視,“餘矢曜,你忘記了嗎?是你將她帶到我這裏來的,不是我主動讓她來我這裏的,是你,當年丟下她跑了的也是你,你現如今裝什麼好人?湊什麼熱鬧?”
他冷笑著,將餘矢曜的手甩開,輕挑唇角露出一個笑來,說:“對了,我再好心的給你說一件事情吧!”
餘矢曜雙手死死的扣著書桌,抬眼看他。
“你也知道,我從來不要有所牽掛的人,所以,最後她學完我教給她的東西之後,我讓她給她在定國最信任的人寫了一封信!”顧淵的聲音低下來,斯條慢禮卻讓人心口發麻,“如果她選中的那人願意來白竺接她的話,我就放她走,也不需要當我的學生了!”
他聲音輕輕的,卻讓餘矢曜的心口一下下的跳起來,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濺了滿身的鮮血淋漓。
“那時候定國和白竺的關係十分的複雜,甚至差一點就開戰了,你還記得吧?”顧淵放下手上的狼毫筆,盯著餘矢曜問:“我怎麼記得,她那時候好像是寫給你的,尊貴的鎮南王,你是有多麼要緊的事情呢?居然對那封信視若無睹?”
餘矢曜想起來了。
那年,他是收到過這樣的一封信。
那時候……為什麼沒去呢?
是因為敏秀實在是脆弱極了?還是他本就沒有將餘泱那個小丫頭放在心上?
那日從大火之中將她救出來之後,他覺得無處安置她,便將她送到了顧淵那裏。
在白竺呆著,就不會被定國的人找到。
他那時是那樣想的,隻是,順手為她找了一個棲身之所而已,而且是不用麻煩到自己的棲身之地。
“後來呢?”餘矢曜憋了半天,才吐出這麼三個字,“我沒去,你把她怎麼樣了?”
“鎮南王,我們也算是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我這人你還不了解嗎?像餘泱這種無所歸屬的人我用起來最放心,沒有牽扯,就能成為一把鋒韌,我將她和我精挑細選的另一撥學生都送進了一個地宮裏,不給吃的,不給水,七天之後我去接她們,但是隻能接一個人出來。”
想起那日地宮的大門被打開,陽光遍地的撒進去,餘泱就站在門口,她的唇角還沾著鮮紅的血,腳下遍地的碎肉,左手緊緊的捏著一把匕首,抬眸對上他眼睛時,那冷厲的模樣。
他至今都覺得心動極了。
若是他在年輕些的時候遇上餘泱,一定會為之著迷的。
“餘矢曜你知道嗎?”顧淵露出迷醉之色,“她身邊躺了很多的屍體,全都臭了,我後來去看了看,這些屍體起碼死了有近七天了,也就是說,在第一天,她們居然全都死了!”
他哈哈的笑起來,“我到今天我都沒有弄明白她是怎麼在第一天就殺光全部的人的!”
顧淵站起來,語氣輕緩,“她是我最欣賞的學生,誰都無法代替。”
而自餘泱之後,他也確實不在培養任何人了。
因為受過珍珠之光,便再也不能容忍魚目。
“怎麼?心疼了?”顧淵歪頭看著餘矢曜,說出了一句讓他無法反駁的話。
“鎮南王,就算是心疼,也輪不上你!”
餘矢曜的心口在一瞬間仿佛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捏住。
刺穿,揉碎,然後放在腳下緩慢而不屑的撚著。
正午的太陽很烈,陰黎策馬回去,眼看著馬上就要走到尚書府了,卻在經過公主府的時候,堪堪勒緊了韁繩。
他皺著眉頭,看著那馬上就要被休整好的公主府。
如果這裏弄好的了話,是不是餘泱就要搬回去了?
要用什麼樣的法子才能讓餘泱繼續留在尚書府不走呢?
正在他皺眉苦思的時候,他突然看見,公主府外麵的一處牆腳之中,好像有金色的光輝一閃一閃。
那亮光熟悉的讓他略微心驚。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不由自主的靠近了那牆角處。
他站在原地,藏青色的朝服被製熱的太陽烘烤著,卻絲毫不覺得熱,隻覺得透心的冷意一點點的爬上他的脊梁。
他蹲下來,一點點的扒開那附在金色物件上的泥土。
一個小小的項圈映入他的眼底。
用的是及其少見的鳳凰金。
項圈上刻了一個小小的字,方方正正。
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