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托孤(1 / 1)

古殿的遺址,殘垣斷壁,千年的無聲歲月就在碎石散零中躺臥。他風塵仆仆,赤足而來,疲憊不堪。穿鐵甲的士兵在聖域的入口攔住了他。

“誰?”

他微笑著,雙手合十:“我從須彌山來,前來拜見史昂大人。”

“就憑你,也想見教皇大人!”

他慈悲地笑著,在一根斷柱下席地而坐。小宇宙慢悠悠地伸騰起來,幾個士兵隻感到一股涼風吹過,卻不知他早已將到來的訊息傳給了史昂。

“穆,”孩子們都在跟著撒卡練拳腳,史昂向穆揮揮手,這個乖巧的孩子立即跑了過來,紫色的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臉頰兩旁,碧綠色的眼裏蕩漾著純真的笑意。

史昂輕輕理了理他的頭發:“聖域之外來了一個朋友,你去帶他來見我。”

“好!”話音未落,穆就消失了,這個孩子,跟自己學了不到半年已經很了不起了,總想著要露一手。

轉瞬之間,穆來到聖域的入口,士兵見教皇的嫡傳弟子來了,都恭敬地繃直了身體站著。他走向身披白色袈裟的僧珈,微微鞠躬:“您好啊,您是師傅的朋友嗎?”

僧人慈祥地望著他:“真有禮貌,史昂真會挑徒弟,”他站起來,拉起穆的小手:“走吧。”他的小宇宙像春陽一樣溫煦,讓穆覺得好安寧。他很年輕,但那俊秀的額頭仿佛凝聚了百年的智慧,眉間朱紅的一點更顯出超俗的優雅。

“請問……您是……”

“我是阿難,是佛陀的弟子,與你的師傅是百年的舊友,”他微笑著,“你叫什麼?”

“我叫穆。”

“穆?”他蹲下來,端詳他的臉,“你長得好像一個人。”他的目光變的幽深而遲疑,他沒再說什麼,卻把疑惑栽種在穆的心裏。

見到阿難時,老師顯得並不激動,阿難也很平靜,以穆七歲的小小年紀,他無法想象兩百年的友誼是一個怎樣的約定。他為他們倒了茶,然後離開了。

阿難若有所思地望著穆:“這個孩子像明月一樣純淨,是你最心愛的孩子吧?”

史昂點點頭。

“他們一定會成為朋友,生死之交,有這個孩子在這裏,我可以放心把他交給你。”

“誰?”

“那個孩子叫沙加,他現在在印度一家廟宇裏,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的死訊會很快傳到你這裏,請你務必趕到印度把他帶回來,他隻有在這裏才安全,”阿難緊閉著雙眼,他的語氣愈來愈沉重,“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我隻能說這麼多,求你照顧他,保護他,史昂,答應我!”

阿難那不容商榷的口氣讓史昂無法拒絕,讓阿難如此揪心的孩子一定不同尋常,史昂點了點頭,阿難如釋重負地放下茶杯:“我走了,史昂,你得隨時準備好,也許很快你就會收到我的死訊!”

阿難走後,穆居然跑過去,拉著他的手,跟他告別。史昂開始後悔這次的承諾,那個叫沙加的神秘孩子不知會為穆帶來什麼,是友誼還是災難?他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他不想因為一句承諾而把聖域和須彌山牽扯在一起,更不想為穆帶來什麼不幸。畢竟兩百多歲的他和阿難一樣,年輕的外表代替不了衰老的心神,他的時日已經不多了,不可能照顧穆一輩子。

“童虎老兒,還是你好啊,兩百多年的假死狀態讓心神一點也沒有受損,”真奇怪,忽然想起了童虎,他笑了笑,這時候,穆已經跑到他的麵前:“老師,阿難先生說您會給我帶一個好朋友回來,真的嗎?”怎麼跟這個天真的孩子解釋呢,史昂隻好說:“是啊。”

十天後,阿難的死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