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之後,坊間一直都有流傳,道是宣德二十二年嫻貴妃省親時,巧逢納蘭府的四小姐盜竊人參,悉心勸導其改邪歸正後,賜名為“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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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柳如煙,花似錦的陽春三月,倒映在青山綠樹之間的碧雲寺,迎來了絡繹不絕的香客。
因為今年入秋便是三年一次的宮廷選秀,所有仕宦讀書之家的千金小姐們,紛紛趕至這座香火最旺的寺廟祈福禱告,希望佛主能夠保佑她們金鑾中選,前程似錦。
寺院中央有棵碩大無比菩提樹,亦被人們稱作姻緣樹,樹梢掛滿了女子祈福所用的紅錦彩緞,好似鮮花著錦一般,煞是好看。
樹下孑然傲立著一位身姿挺拔的公子,這位公子麵容冷峻,薄唇堅毅,深邃眼眸散發著掩飾不住的淩厲,令人不敢窺視,不敢側目。
這個公子便是宣德帝最為寵愛的皇四子——呼延覺羅﹡文浩,發束紫金冠,身著墨錦勁裝,腰間橫跨著一柄龍鳳劍,正緊繃唇角,冷眼瞧觀熱鬧。
隻見一個披頭散發的瘋老道從他麵前蹣跚而過, 拉住一位麵容姣好的紫衣女子,神秘莫測的說道:“怪事,真是太奇怪了!姑娘您是大貴之相啊,怎麼會遺落民間呢?”
女子聞言先是嚇了一跳,一聽老道說她是大貴之相,頓時驚慌的俏臉笑開了花:“道長這話什麼意思?紫玉乃是青樓女子,怎會有大富大貴的命?莫非.....莫非吾將來能嫁給一位有錢的老爺嗎?”
瘋老道嗬嗬一笑,目光貌似睿智,意預高深的說道:“我說的貴相可不止於此,姑娘將來必定能嫁給一國之君,然後母儀天下,您可是萬凰之王的命格啊!”
紫玉聽完,高興的幾乎蹦了起來,親昵的挽著老鴇豐腴滾圓的手臂,笑的如同腕上的老銀蓮花鐲子一般明亮奪目:“金媽媽,女兒以後再也不接客了,這位道長說了,女兒是當皇後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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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除了文浩以外,沒人知道這個瘋子已經再此徘徊許久,而且隻要見了稍微平頭正臉點的年輕女子,他就會拉著人家說這些話,這都已經第八回了,也不知道那些女子會不會當真?
不過,隻要一想起那些女子臉上露出自以為能飛上枝頭的虛榮笑意,文浩的內心就極度的厭惡反感,難道世間,就沒有不求名利,隻為真心的好姑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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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醇厚如酒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打斷了文浩的執念思緒。
他緩緩轉過身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斯文俊雅的男人,著了一襲鮮豔奪目的絳色儒裳,朝他緩步而來。
男人已過而立之年,麵如冠玉,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唇角邊緣掛著似笑非笑,整個人舉手投足間,自有一度孔孟之風。
文浩眼神冷漠的看著男人走到自己跟前,這才微微躬身,硬冷低啞的喚了一聲:“二哥。”
“沒想到啊,平日隻懂得狩獵吃酒,打打殺殺的四弟,
竟然也會涉足佛門的清淨之地?”男人慵懶自若的調侃,話裏話外,都在影射文浩不過一屆莽夫。
文浩雖然暴躁易怒,但也不是傻子,尤其對待眼前這位“二哥”,更是謹慎加倍,不惱反笑:“二哥能來的地方,四弟更是能來。”
言下之意,到底還是我比你爵高金貴。
“聽聞白雲道長此刻正在拜會慧淨方丈,難不成四弟也是慕名而來,找他批命卜卦的?”文軒試探性的笑問,桃花眼裏卻布滿陰霾,顯然有點被文浩的話給得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