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淡笑著掃過這些金銀珠寶,映著珠光的桃花眼逐漸轉冷,喉嚨像被粳米噎住了一樣難受,這些年他還真低估了納蘭慕楓那個老匹夫,難怪外麵傳言納蘭家就是一個私人的小國庫,看著他家一個庶出女兒的體己都舍得給的這般奢華,可真當得起‘富可敵國’這四個字了!
茗慎看到了文軒眼中的變化,洞悉了他心中所想,心頭駭到極點。
她立刻慌慌張張的爬到靜媽身邊,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繼而又如同受傷小鹿一般,楚楚可憐的看著文軒,低啞開口:“王爺相信妾身是清白的了嗎?如果相信,懇請王爺讓妾身帶著我這些不知分寸的奴才跪安,今日衝撞之罪,妾身他日一定親自去向王爺請罪。”
茗慎小心翼翼的垂問,心中暗怪奶娘太過莽撞,私財外露雖然能夠一洗冤屈,但也會因此遭到王爺的猜忌,讓他更加疑心她會不會是將軍府的眼線?甚至有可能派人去調查她的背景。
文軒也把茗慎眼中的慌亂不安盡覽無餘,隨即清冷一笑,對著周圍揚聲道:“將軍府是何等尊貴?瞧瞧慎側妃的體己就知道了,她怎麼可能去偷一根破簪子呢?今天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以後誰要是再敢拿慎側妃盜竊說事,本王絕不輕饒!”
“遵命!”姑蘇漪蘭連同滿屋子的奴才婆子們齊齊行禮應道,金顏嬌更是嚇的垂下臉,根本不敢看文軒此刻陰鬱的臉色。
“多謝王爺……”茗慎一句話未能說完,隻覺得眼前一黑,轟然倒在了地上。
文軒頃刻心亂如麻,來不及細想其他,直接把她的嬌軀橫抱在懷,抬腿著步朝西廂走去,嘴裏不忘焦急萬分的喊道:“醇嬤嬤,快去請禦醫,快………”
王妃和金顏嬌相互交換一眼,彼此都不解王爺唱的到底是哪出?
剛才明明表現的很討厭這個女人,這會子為何又這般緊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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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財不可外露,但經過金顏嬌這麼一鬧,茗慎奢華的陪嫁和昂貴的起居用具漸漸曝光,納蘭將軍府是如何如何的富可敵國,逐漸成為三姑六婆們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
而話題的主角茗慎,也因為有錢的緣故,瞬間從無人問津的側妃,變成了無數隻眼睛盯著的焦點。
在她養傷的這段時間裏,西廂的門檻幾乎被人踩爛,其中有王府裏已經失寵的夫人們,也不乏一些見錢眼開,想來討便宜的勢力奴才,但全被茗慎拒之門外,時間一久,西廂終於回歸了往昔的寂靜。
然而,樹欲靜,風卻不止,茗慎的體己太過令人膛目結舌,不僅遭到了金顏嬌刻骨的妒忌,更是引來了文軒對她的強烈好奇與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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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桃花早已落紅繽紛,昔日繁花被熟透了的桃子替代,那一顆顆青裏泛白,尖頂排紅的鮮桃,壓彎了枝頭在日頭低下招搖,好似一個個巧施脂粉的少女,肆無忌憚的散發著任君采擷的誘人果香。
清幽秀麗的聽雨軒,就這樣懷抱琵琶半遮麵地隱與這片清香四溢的桃花林之間。
室內的陽光不算充足,也沒有華貴的擺設,但細看下來,每一處擺設都充滿了濃鬱的書卷氣息,到處彰顯出君子愛玉的文雅與尊貴。
西牆上掛著顏真卿的各種名帖墨跡,花梨石大案上並數十個珍貴的文房四寶,邊上除了一盞清茶,隻剩下一尊青銅獸麵的燭台,上麵燃燒的幾隻蠟燭,將原本昏暗的空間點亮。
文軒慵懶的靠在雍容大方的扶手椅上,半眯著一雙桃花眼,輕輕地掃過在坐每個人的臉龐,許久後,緋色薄唇輕啟,語氣裏透著陰濕的寒氣。
“以前當真是小瞧了納蘭慕楓那個老匹夫,他的財力遠遠高出了本王之前所評估的數倍,不過納蘭家向來重男輕女,那老匹夫為什麼要對一個庶出的女兒如此之好呢?實在令人揣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