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
茗慎冷聲打斷了她的話,轉身背對著她,死死閉上淚眼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伴讀了我十年,沒少跟著遭罪受氣,就算要擇良木而棲,也是無可厚非,我乏了,你,退下吧。”
靈犀不傻,自然聽出了茗慎話外之音,雖然沒有聽出責備的意思,但這樣的冷背相對,其實比打她罵她,更加令她難堪難受。
其實她也不想背叛小姐的,隻是金顏嬌是個那樣厲害的主,如果當時她不按照吩咐辦事的話,自己的一張如花容顏,就會被野貓抓成稀巴爛。
女以悅己者容,如果一個女人失去了容貌,這輩子就在也沒有指望了。所以她沒有錯,要是可以重新選擇,她依然以背叛主上,來保全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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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金簪事件之後,茗慎待靈犀明顯的大不如前,由靜媽做主將她從近身丫鬟降格為普通的侍女,並且不許她在進寢殿伺候。
彩鳳素日本就瞧不上靈犀那副愛裝可憐的矯情樣子,更加上這次她傷害了她心中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的小姐,所以根本不再給靈犀留絲毫情麵,動不動就給她甩臉色看。
日子久了,靈犀因備受冷眼,心中的委屈堆積成山,終日愁眉不展度日,陷入愧疚和不安的消沉情緒裏,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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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夜裏,茗慎與靜媽,還有彩鳳三人,正坐在暖閣的臨窗大炕上閑話頑笑,不知她說了個什麼笑話,隻聽見窗外傳出彩鳳一串串銀鈴般咯咯的笑聲。
那爽朗清脆的笑聲傳入靈犀耳中,簡直就像鞭子正在抽打她瑟瑟發抖的心坎一般。
她今日穿著一襲單薄且陳舊的淺綠碎花衫子,端著一碗半涼的百合蓮子粥,煢煢孑立於窗外。
舊地重遊一般,曾經歡樂的情景緩緩在眼前浮現,幾個月前,這個屋子也是有她的一席立足之地的,而今,她卻再也進不去了。
這個認知讓她猶如五雷轟頂般的極受打擊,失去了主子寵信的奴才,就像是一顆無人問津的野草一樣孤苦伶仃,無依無靠,而她青春正茂,豈能就此默默無聞的度過,辜負了這珍貴的大好年華?
不,她決不能這樣意誌消沉下去,自己想要的東西,必須要靠自己去慢慢的爭取。
靈犀扭了扭腳下鑽心般的疼痛,深吸一口氣,正打算往屋內走去,誰知,剛巧彩鳳笑意正濃地打著簾子走了出來,擋在了她跟前。
彩鳳冷撇了一眼她端著的蓮子粥,心知她要使哪出幺蛾子,鄙夷的冷哼道:“你想幹嘛?這裏是主子的寢房,是你一個三等丫頭能來的地方嗎?”
靈犀被她問的一臉尷尬,自知自己現下的身份比不得她,隻好低聲忍氣道:“彩鳳姐姐,我給小姐做了她平日裏最愛喝的百合蓮子粥,勞煩你幫我送進去好嗎?”
彩鳳冷橫著她一眼,沒好氣道:“你自己有手有腳,憑什麼使喚我呀?”
“姐姐是知道的,小姐現在不願見我,而且靜媽媽也不許我再接近小姐……”靈犀滿臉愧色的說著,隨即,眼淚刷刷地往下流。
彩鳳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不僅不為所動,反而厲聲挖苦:“活該,以前小姐有多疼你,疼的我看著都眼紅,可你卻做出那種背主忘恩,吃裏爬外的事情,如今知道錯了,早幹嘛去了!”
“彩鳳姐姐教訓的是,一切都是靈犀的不對,求姐姐幫我在小姐跟前說說情吧,姐姐大恩,妹妹日後一定為奴為婢的報答……”
靈犀越說越激動,最後竟然“撲通”一聲跪下,抱著彩鳳的腿苦苦哀求起來,清麗的臉蛋哭的像冷雨打落的梨花,可憐至極!
彩鳳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會來這麼一出,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見她此狀,心裏跟攪翻了五味瓶似得,煩亂不已道:“你自己犯下的錯,與我什麼相幹?從前你是怎麼明著暗著給我使絆子的,我都懶得跟你計較了,如今是你自作孽,失了寵,幹嘛要要幫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