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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雨中,望著連綿不絕的紅牆黃瓦,仿佛所有的榮辱興衰全都籠罩在了這片愁雲慘雨裏。
雨水給這個季節披上了一襲蕭瑟的紗衣,沿途的風景全都變得滿目瘡痍,想到從此以後自己將要在此斷送一生,茗慎的心底就如荒涼的秋日般毫無生氣,絕望無比!
可是,這裏是深宮內院,是用胭脂紅浸染出十麵肅殺的修羅場,容不下傷春悲秋的點點愁緒,也容不下絕望的心境和與世無爭的閑人,更容不下一個年輕美貌,又十分得寵的妃子,此刻正懷著皇上的龍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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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茗慎沉浸在冷雨淒淒帶給她的莫名傷感時,樹上突然撲下一隻黑色的狸貓朝她襲來,靈犀嚇的丟了傘就往茗慎身後鑽,彩鳳則慌忙以後背擋住了茗慎的身子。
就在她以為要被抓傷的時候,一聲哀嚎淒厲的響起,主仆三人驚魂未定的抬頭看時,隻見白鵬飛已經揮刀將黑貓砍死!
他此刻身披一蓑稻草立在雨中,像個剛剛打魚歸家的漁翁一般,內裏穿著家常色的白色箭袖長袍,圓圓的草帽虛蓋著他磊落俊朗的麵孔,全然沒了昔日的一些頑劣痞性,反倒襯出一番儒將的風采!
“末將給慎妃娘娘請安,剛剛救駕來遲,讓娘娘和彩鳳姑娘受驚,實在最該萬死!”白鵬飛單膝跪地,將頭埋的很低,不敢正視茗慎的容顏。
雖然剛剛他隔著煙雨,已經注視了她許久,隻覺得她似乎化作了妖嬈多姿的秋菊傲立風雨,這樣的雍容自若,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成熟蛻變,入木三分的蒼老。
變了,一切都改變了,姐夫不在是忍辱負重的王爺,她也非是昔日那個梨花一枝春帶雨的側妃了,而是三千寵愛在一身的慎妃娘娘,他們之間隻不過是君子之交,清淡如水。
外臣和寵妃之間,注定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自然,連白鵬飛都知道的道理,茗慎心中更是清明若鏡,所以二人都很默契的懂得避諱!
茗慎俯視著白鵬飛,微微抬手道:“白統領請起,你乃皇上的肱骨之臣,在他麵前尚且不必行此大禮,在本宮麵前更是無須如此,今日你救了本宮的婢女,本宮自當不忘,他日定會重謝!”
白鵬飛直起身,好心的提醒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娘娘不必言謝,隻當是末將在為自己積攢功德,便也是了,可娘娘孤身一人在深宮,要處處小心才是,今日之事,虧得是讓末將撞見,否則,彩鳳姑娘隻要被那狸貓抓破一點皮兒,怕就要當場斃命,香消玉殞了!”
茗慎瞥了眼死在血泊裏的黑貓,驚道:“你是說......這隻狸貓的爪子上有毒?”
白鵬飛上前一步,指著那隻貓的爪子道:“娘娘您請看,這隻狸貓的利爪呈暗黑色,很明顯是泡了鴆酒的緣故,它本來就疼痛難禁,又被人從高處扔了下來,所以這才魔瘋了一般襲擊傷人,可見宮中人心險惡,娘娘身邊殺機四伏,所以日後要多加小心,才能保全自身與皇上的龍嗣!”
“原來如此,她們的手段,還真是高明的令人佩服!”茗慎冷聲說完,又轉頭看向彩鳳,放緩了聲調道:“阿鳳,過來謝過白統領對你的救命之恩!”
彩鳳垂著通紅的臉蛋,慢吞吞的上前,盈盈一福道:“奴才多謝白統領的救命之恩!”
白鵬飛立馬將她扶起,朗朗一笑道:“彩鳳姑娘快起,我與你家娘娘相交一場,又與姑娘算是熟識,救你是應當,鄭重言謝的話,就顯得見外了。”
彩鳳被他握住了手,羞得麵欲滴血,急忙退了回去,嚶聲扭捏道:“白大哥真是個好人,您既然有心幫我家小姐,不如多幫忙調查老將軍的死因吧,我娘小姐如今懷著四個月的身子,還不停的到處追查線索,周圍又這麼危險,她一個人,實在很難應對的!”
“住口!”茗慎急忙打斷了彩鳳的話,由於不想和白鵬飛在有交集,也不想給人家添麻煩,於是道:“白統領如今深的皇上重用,自然是人多事忙,哪有空管咱們這些瑣事!”
白鵬飛知道她處境極難,再不可能袖手旁觀,便道:“娘娘何必如此見外呢?末將是皇上的臣子,為人臣者自當效明君上,娘娘是皇上的妃子,有何吩咐,末將願效犬馬之勞,鞠躬盡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