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固倫公主一身縞素的模樣進來,發髻間還插了一支雪白梨花,茗慎心裏頓時猜到,這是到底是要鬧哪出?
於是,她起身來到公主麵前,柔聲開口,語氣裏帶著一分倔然硬氣:“公主這次大駕光臨,不知又有何訓示?你明知此乃王爺的行宮內殿,也敢帶兵擅闖,難道要造反不成?”
“本公主自然知曉,但是你別忘了,本公主也是皇族之人,還是王爺的長輩,更是你的母親。”固倫公主說著放肆一笑,繼而又譏諷的開口:“這裏我想來就來,隨也攔不住的,你想拿王爺壓派人,也得看對方是誰?看她吃不吃你虛張聲勢那一套?”
“公主說的極是,咱們原本就是一家人,有什麼話坐下來慢慢說……”白玉霜笑著走了過去,卻被固倫公主一巴掌煽過去,整個人就這樣直直的撞翻了飯桌,她頓時覺得眼冒金星,額頭上鮮血飛濺,從她的半邊的臉上緩緩流下。
“姨娘!”茗慎急忙攙扶起白玉霜,眸如冰削的瞪著公主,揚眉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本宮要為大哥和亡夫報仇,手刃了你這個表子娘養的小娼婦。”固倫公主精致的妝容恨意扭曲,唇角諷刺愈加強烈。
茗慎冷撇了眼蒙飛手中的白綾,心中明了,如果她不肯就死,他們也會強行將自己勒死,到時候隻跟王爺說自己罪孽難贖,畏罪自縊,那便誰也不用抵命了,而娘親和玉霜姨娘,也會招到滅口,這個行宮在場的人,估計都不能活了.
茗慎眯起眸子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突然笑道:“你不就是想置我於死地嗎?我可以讓你不費吹灰之力,但是你要把行宮裏的人都給放了,我就自縊就死,王爺追究下來,隻說我是畏罪自殺即可,你也不用擔這責任,如何?”
蒙飛見固倫公主有猶豫之色,即刻肅然道:“不能答應她,她的娘親和姨娘事後見了王爺,一定會說出真相的,這裏的其他人都能活,唯獨她們三個,必須死。”
“還愣著幹什麼?動手把這個小娼婦,連帶她的表子娘,還有白家這個狐媚子一並就地正法。”公主長袖一甩,士兵們紛紛湧向茗慎。
而茗慎依舊沉穩的站在原地,臉色沒有一絲懼色,雲袖一翻,甩開一個將要碰他的士兵,聲音猶如臘月冰冷般厲喝道:“你們誰敢動手,不怕王爺一怒之下,將你們全部殺了嗎?公主是王爺的親姑姑,也是王爺嶽母,舅母,殺了我照樣還能活著,你們可是都是和王爺非親非故的人,還有別忘了,槍打出頭鳥,誰敢碰我,就得下來給我納蘭茗慎陪葬。”
茗慎此話一出,士兵們紛紛停滯,不敢上前,蒙飛見狀,眼中閃過肅殺的暗芒,慷慨陳詞道:“將士們別聽這個奸妃妖言惑眾,她弑君逼父,罪惡滔天,想納蘭老將軍叱吒一生,竟然被這個毒婦用太監的褲腰帶給勒死,手段何其齷蹉陰狠,不殺她,納蘭老將軍九泉之下,亦不會瞑目的!殺了她,殺了她!”
“殺了她,殺了她……”士氣被蒙飛鼓舞起來,海潮一般的殺聲將茗慎淹沒,她一個弱女子反抗不了幾個精壯士兵的鉗製,被強行按在地上跪著, 白綾纏上了她纖細的脖頸。
茗慎心有不甘的閉上雙眼,冰冷的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無聲滑落。
這一刻她好恨,恨世道的不公,恨蒼天的作弄,總是在她以為幸福美滿的時候,給她一記致命的傷痛。
兩旁的士兵拉緊手中白綾,窒息的感覺逐漸蔓延,茗慎雙手死死的抓住脖頸間的白綾,做著最後一絲微弱的掙紮。
我命由我不由天,她在心中不住的呼喊著:浩,救我,你的慎兒不想死,你的慎兒還要和你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