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玉階前,月魅驕矜(2 / 3)

“宗人府那種地方,但凡進去的人無論貴賤,不死都得脫成皮,本宮不去不成,你快讓開!”茗慎肅然的命令道,見秋桂不讓開,索性甩開了她的糾纏,急急地往往殿外走去。

可是就在腳剛剛邁過門檻的時候,卻又止了回來。

“你說的對,這件事是衝本宮來的,若是去了,隻會正中那些人的下懷,不但救不了白鵬飛,說不定還會火上澆油!”茗慎閉目定一定神,恢複了幾分冷靜,忽的睜開雙眼,咬著下唇道:“秋桂,去準備香湯,本宮要沐浴更衣,去養心殿求見皇上。”

“皇上已經好久沒來咱們這兒了,八成是惱了主子,您此時去求見,皇上會見嗎?”

“管不了那麼多了,他若真的愛我,自然會見的!”

秋桂見她著急之中亦不失冷靜,也自知勸不下來,隻好依著她的意思,吩咐宮人們立即著辦!

---

蘭湯洗凝脂,濕潤的霧氣彌漫了整個宮室。

茗慎出浴的身軀像一朵綻放在水中嬌柔的白蓮,散發著誘人窒息的幽香,有宮人上前為她披上質地柔軟的白色長袍,並將她扶到了雙魚連枝紋的鎏金鏡台前。

她款款坐落,開始對鏡梳妝,暖融的花粉,冰涼的胭脂,在香氛濃稠的空氣裏,素麗的容顏漸次幽豔起來。

她拈起細麗的青黛描畫遠山秀眉,心緒也被一筆筆的勾起。

自從上一次文浩傷了她的心以後,她便一直稱病不見他,即便偶爾相見,二人之間皆是冷言冷語,時間久了,文浩也動了真氣,便再也沒有臨幸過昭陽殿,如今,為了救出那個在背後一直默默幫助她的人,她終究還是要去以色侍人,求文浩開恩。

想到此,她不由自嘲一笑,披上寬大的白色紗裙,用一條珍珠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再將一頭青絲高綰成髻,插上一支白玉步搖在側。

長長的珠飾顫顫垂在髻邊,對鏡顧盼間,美眸流盼,容色傾城,仿若錦畫裏走下來的仙子,她滿意的勾起唇角,一步步儀態萬千地從殿中走了出來。

---

養心殿外,寂靜得令人不安,一排帶刀的侍衛凜凜站立在簷下,神色皆是肅穆冷峻。

西子從殿內匆匆走了出來,撐起油紙傘來到茗慎跟前,為難道:“貴人還是請回吧,皇上說他現在不想見您!”

“讓西公公為難了,勞煩你再去通傳一聲,就說皇上若不肯接見,本宮便在此長跪不起!”茗慎含笑說著,慢慢屈膝跪在了鏤刻花紋的濕冷青磚上,冷雨淒風中,她精致的妝容有些溶化,卻也絲毫不損傾城之色,反而令人生出一種戚戚然然的感覺。

西子見她這般堅持,不由歎道:“罷了,貴人稍候,奴才在去通傳一次!”

時間在“嘩嘩啦啦”的冷雨中滑過,連茗慎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跪了多久,直到身上從裏到外都被雨水濕透,精心描繪的妝容被衝刷成蒼白的底色,連發髻都被雨水打濕,粘膩在臉頰,也始終沒有等到文浩的傳召。

---

漸漸的雨停歇下來,周圍的宮人們開始出來清掃積水和落葉,看到昔日得寵的慎貴人,此刻像一隻落湯雞般跪在殿前,紛紛幸災樂禍的竊笑起來。

“這不是最得聖心的慎貴人嗎?怎麼會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

“這算是輕的了,聽說她和外臣白少卿不顧廉恥的在大內苟且偷情,還被皇上撞了個正著,皇上沒賜她三尺白綾,已經是天恩浩蕩了!”

“都說慎貴人在伺候宣文帝的時候,就是個淫※蕩的坯子,沒想到是真的,活該皇上不見她,這種女人,應該打發到冷宮裏才是!”

.......

茗慎挺著筆直的脊背,雙眸緊緊盯住養心殿那扇朱紅金漆的大門,仿佛失去了聽覺一般,任由那群宮人對她指指點點,也不偏頭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