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玉階前,月魅驕矜(1 / 3)

轉眼間,秋風乍起,烏沉沉的天空,下起了細密如織的秋雨。

而此刻的昭陽殿中,絲毫沒有陰雨綿綿的惴惴之氣,而是歡聲笑語一片,不絕於耳。

茗慎頭挽木蘭簪,穿著一身半舊的圓領雪緞長袍,靜靜坐在暖閣窗下的軟榻上,抱著繈褓中的武啟玩耍,承歡和醇嬤嬤陪在一旁說笑,整個場麵看起來慈和寧靜,安詳美好。

“這才幾日沒見,啟兒好像又重了些呢?”茗慎用手輕拉了拉武啟肥嘟嘟的小手,逗得他咯咯地揮手笑起了來,將雨天的沉悶打破。

醇嬤嬤亦跟著笑了,望著武啟的眼神充滿慈愛:“孩子正值長身子的時候,長的自然快,貴人是不知道,皇子啟和他父皇小時候一模一樣,可貪吃了!”

茗慎纖指輕輕摸過武啟的眉眼,怔怔道:“何止貪吃像他父皇,瞧這眉眼,簡直是和他父皇一個模子刻出來似得,將來長大了,絕對是一位斯文俊雅的翩翩少年郎!”

醇嬤嬤眉目黯然垂下,歎道:“其實宣文帝的本性不壞,隻是麵對在乎的人或事時,手段極端了點,老奴是看著他長大的,知道當年他並非存心要傷害貴人,而是太在乎貴人了,所以才會一聽到貴人背叛他的消息,便失去了理智和冷靜,害的貴人......”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萬丈紅塵中,眾生皆苦,如今他去了,對他來說,何嚐不是一種解脫?”茗慎苦笑,望著懷著的白胖的武啟,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彎彎笑著,頓時心底升騰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她今後要用心的來好好栽培這個孩子,絕不會讓他走上他父皇的那條不歸路,也算是償還了文軒對她的那點稀薄恩情。

醇嬤嬤見茗慎若有所思,知道自己又提起了不該提起的話,頓時沉默了下來。

窗外隻有淅淅瀝瀝的雨聲,聽著令人心頭生悶,茗慎凝神又想了一會,忽的換上一抹明快的笑意,轉頭問承歡:“聽你的教書先生說,你這幾日都很用功的讀書,都看了些什麼,跟母妃說說?”

承歡歪著小腦袋,笑嘻嘻道:“女兒都已經念到《詩經》裏的子衿篇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你都會背了呀,我的小承歡真真聰慧的緊!”茗慎揉著她的小腦袋,滿臉寵溺的笑著,轉而悄然對旁邊的宮人使了個眼色,奶媽們很是會意,忙將承歡公主和武啟殿下哄著帶下了去。

茗慎笑著目送這一對姐弟離開後,忽的冷下了笑意,蹙起眉頭對醇嬤嬤吩咐道:“你明天就去告訴承歡的教書先生,讓他別淨教她一些亂七八糟的詩句,承歡還是個孩子,可別因為看這些東西,移了性情就不好了!”

醇嬤嬤笑著應道:“老奴遵命,不過貴人也別太緊張了,奴才雖然不通文墨,但也知道《詩經》不是什麼雜書,承歡公主她才多大呀,哪會懂得那些,不過是念著玩的罷了!”

“你不懂,承歡的性子倔強,又讓人難以琢磨,還是謹慎點為好,那些關於情情愛愛的濃詞豔賦,以後不許給她看!”茗慎嚴謹的說道,正說話間,隻見秋桂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她渾身早已被雨水濕透,散了的發髻粘在額角,一臉慌張道:“主子,不好了,白大人出事了!”

茗慎聽的心頭一驚,忙遞給她一張帕子,冷靜問道:“出什麼事了?別著急,慢慢說!”

秋桂拿帕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回道:“今早西林侯聯同姑蘇相,和一群言官們聯名參了白大人一本,說他在大理寺上任期間,收受賄賂,私自挪用禦用物品,皇上一聽便龍顏大怒,也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把白大人革職查辦,交由宗人府發落了!”

“皇上這是要借題發揮呢。”茗慎心頭一緊,霍然起身就往外走,嘴裏不忘吩咐著:“快去準備轎輦,本宮要去宗人府看看他現在怎麼樣了。”

秋桂見狀,急的“撲通”一聲跪在了當前,擋住了她的去路,拉著她的袖口道:“主子不能去啊,這些日子您本就因為白大人,一直跟皇上冷戰著,,若此刻過去探望白大人,皇上那邊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麼發作呢?您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啊,這事來的突然,八成就是衝著您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