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西子匆匆走到文浩身邊,躬身稟告道:“皇上,蘭婕妤脫簪待發,正跪在寒雪殿的門口的請罪呢?”
文浩冷清一笑:“傳她進來!”
話音剛落,隻見羅帷下閃現一個披頭散發,穿著一襲蔥白鶴氅的女子,正滿臉淚痕的朝他走了過來。
她手裏拿著一根粗壯的荊條,匍匐在文浩腳邊後,便高高舉了起來,顫顫哭泣道:“賤妾罪孽深重,特來負荊請罪,請皇上責罰!”
文浩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嗤笑一聲:“朕不打女人,你自己去慎刑司領罪吧!”
蘭婕妤聞言,嚇的淚如雨下,忙抱住了文浩的腿,仰頭哭訴道:“賤妾的確罪該萬死,可是皇上,賤妾今日會成這樣,都是被您給害的啊!”
文浩突然狠狠捏住她的下顎,恨不得捏碎了那般用力,冷哼道:“敢情是朕讓你以下犯上,當眾責打江貴嬪的?還是朕命令你去作踐昭陽殿,把慎貴人罰跪在雪地裏了?”
蘭婕妤忍下心頭的恐懼和下顎的疼痛,甚為淒慘的哭道:“皇上,您隻給了蘭兒寵愛,又不給予庇護,蘭兒在後宮之中樹大招風,難免會被人利用,月昭儀妒忌江貴嬪和慎貴人更得皇上看重,就逼著蘭兒為她做那些作踐她們的事情,求皇上明察,蘭兒雖然有恩寵在身,但也不敢得罪月昭儀啊,她可是打小跟在身邊的老人,蘭兒也是被逼無奈,替她擔了虛名罷了!”
江楓見淚流不止的樣子,倒也為之動容,默默垂下眼道:“燕子嫁進王府後,就一直和月昭儀不甚和睦,而且上次西林坤陷害白鵬飛的事情,也和月昭儀有關,想來蘭婕妤的話有幾分可信!”
“本以為月魅就隻是性子輕狂了些,沒想到她敢如此造肆,江楓你放心,不日朕定會還你和燕子一個公道的,你今晚就留在宮裏好好勸勸你妹妹吧,朕就先回去了!”文浩拍了拍江楓的肩膀,沉聲說道,然後一把扛起蘭婕妤在肩頭,闊步離開了寒雪殿。
江楓看著這一幕,絲毫不覺得意外,剛才雀兒的話已經深深刺激到了主子,看來這位蘭婕妤的榮寵,今後隻會有增無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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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皇上親口頒下的口諭,就如兩道驚雷震徹六宮,一則是月昭儀由從三品昭儀貶為倒數第二的正八品采女,遷往梧桐苑幽禁,二則是蘭婕妤一夜之間連跳三級,被封為正二品妃位,擬封號為‘蘭妃’,一時間風頭大燥,引得後宮諸人紛紛前往巴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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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中,香氣襲人,隻見茗婉危襟正座在寶座之上,身穿一襲杏黃緞繡彩雲金鳳的朝袍,襯得她端然生華,頭戴三層明珠金鳳朝冠,越發熠熠生輝,這鳳儀萬千的中宮體統,壓得滿屋子鶯鶯燕燕都抬不起頭來,任誰也不敢驕矜造肆分毫!
就在這眾目睽睽皆露出羨慕的目光中,蘭妃穿著一襲絳地彩雲飛鶴妝花緞禮服,梳著淩雲髻,似錦畫裏走下來的仙子般,步態優雅地走到了皇後麵前,中規中矩的行了三跪九叩之禮。
隨著動作輕緩有度,髻上隨著冊封賞下來的累絲金鳳步搖伶仃作響,但是到底隻是妃子的發飾,隻能溫溫順順地臥在發髻上,不似貴妃以上可戴的那種氣勢雄偉的大鳳釵,尾部不像鳳尾那般舒展圓順。
待她行完禮後,茗婉隻說了幾句場麵話,便懶得聽眾人跟蘭妃說恭喜,於是就厭倦的打發人散了。
待眾人離開後,蘭妃又折回了殿中,剛巧看見李玉正準備奉上一盞芭蕉翡翠碗給茗婉,於是連忙殷勤的跑去接了過來,跪在了茗婉的鳳凰寶座邊上,恭恭敬敬的奉上,微微笑道:“奴才恭請皇後娘娘享用!”
茗婉接過翠碗,拿銀匙慢慢攪著裏麵濃稠香甜的奶酪,溫婉笑道:“如今都是正經八百的妃子了,可千萬別一口一個奴才的自稱,若是哪天讓皇上瞧見了,指不定該怎麼心疼呢?不知道的,隻當是本宮多苛待你似得!”
蘭妃聞言臉色微僵,旋即盈滿笑意道:“後宮之中,隻有三位主子,一個太後,二是皇上,三便是皇後娘娘,蘭兒雖然承蒙皇上眷顧,但也不敢持寵而嬌,所以不管自己身處什麼位置,永遠都是皇上和皇後娘娘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