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宮門送,勸君盡酒(1 / 3)

白鵬飛挑起衣擺,與她對坐,指尖撫過銀盞的邊緣,語氣寡淡薄涼的說道:“你麵上笑的越美麗,就越代表你心底越悲涼,你愛他,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的原諒了他,為了給你自己找個台階下,你便以複仇的名義去爭寵,實則,不過是想討他的好罷了,是與不是?慎兒。”

茗慎不置可否,隻親自端起銀盞奉與他,絳唇蠕動,略微幹澀的說道:“女人如茶,滾水一泡就老了,實際上,從采茶女把茶葉摘下的那一刻,經曆了蒸、榨、磨、模壓、焙等多道工序,葉子早已不複昔日的青翠,徒留一縷茗香,僅供回味,鵬飛,慎兒今日以茶代酒敬你,希望你能原諒我的言而無信!”

白鵬飛接過茶盞,劍眉蹙起,頃刻,茶香彌漫,薄霧輕輕飄散,在他閃閃的眼眸漫上一層霧靄,清淺苦澀的笑道:“一盞香茗,勝卻千言萬語,你的心意我懂,其實,從我知道他從關雎宮把你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你會失信與我了。”

“對不起。”茗慎低垂眉睫,言語哽咽,心底劃過一道愧疚的刻痕。

白鵬飛默然,伸手撫摸過她春雲浮空的明媚臉龐,唇角勾勒出寵溺微涼的弧度,“他,現今待你可好?真如傳言一般嗎?”

茗慎微微偏頭,眼眸映出酸軟的波濤,漣漪輕蕩。

“不管他如何待我,我都不會再想離他而去,在他昏迷的那三天裏,我才知道,我的生命裏若失去了他,便會活不下去,就是花草離不開陽光,魚兒離不開水源一樣,他是我的命!”

白鵬飛恍若未聞,端起銀盞品茗了一口,淡雅豁達的笑道:“果真是好茶,入口溫滑,如飲甘露,綿長悠遠,沁入心脾,令人回味無窮啊!”

“此茶名曰‘雨天’。”茗慎朱唇輕啟,旖旎的傾城色,霎時如被烏雲遮蔽,顯得暗淡無光。

“雨天?”白鵬飛喃喃自語,費解的皺起了眉頭。

“晨起傷春夢雨天,可堪芳草更芊芊,貴妃的意思是想告訴你,春天一到,細雨飄飛,能夠把芳草滋養的更加美麗,白鵬飛,你可明白了?”

殿門外傳進一聲低沉如滾石般的冷嘲,仿佛一把玄冰鑄就的利劍,鋒利地劈開了這靜謐曖昧的局麵!隻見文浩發挽著金冠走了進來,巍峨若山的身軀裹著一襲滾金鎦邊的寬大黑袍,帝王氣勢,不怒自威,眼風淩厲如刀般橫掃了白鵬飛一眼,其敵意和不滿之態,言行與表。

“皇上,你......你不是應該正在上朝嗎?”茗慎一下子變得驚惶失措,急急忙忙地起身迎駕,緞袖拂動了案幾上的銀盞,隻聽得“啪”一響,杯盞滾落的同時,滾燙的茶香濺了一身。

緊接著,又聽見她“啊”的低叫一聲,腳下踩住了杯盞,眼看著就要身形,摔向地上,文浩和白鵬飛急忙上前扶她,同時出聲:“小心!”

文浩搶先一步把茗慎扶住,並將她一把摟在懷裏,斜眼瞪了白鵬飛一下,低頭對著她寒著臉嗔道:“慌什麼?朕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他不成?”

茗慎在他懷中輕顫了一下,雙眸因慌亂而遊移不定,忐忑不安的咬著下唇,言辭閃爍道:“皇上千萬不要誤會,臣妾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她越發無言應對,恐怕剛才和白鵬飛的對話,都被他盡數給聽了去,現在不管怎麼解釋,隻會越描越黑。

“何必解釋?”白鵬飛看不下去,冷聲打斷了茗慎的話,挺身走到文浩麵前,平淡如水道:“別為難她,末將隻是來向貴妃娘娘辭行而已。”

“哦?怎麼,白侍衛想辭官歸隱了嗎?”文浩冷眉一挑,攬著茗慎的肩膀朝炕幾旁走去,坐下來後,強行將茗慎按在他的大腿上,不冷不熱道:“好呀,朕恩準了,你且退下吧!”

茗慎本就不甚習慣當著人麵和他如此親密,尤其此刻還是當著白鵬飛的麵,臉上更覺難堪尷尬,不能適應的掙紮了幾下,卻也是徒勞,不由臉頰更加暈紅。

麵對文浩的刻意示威和炫耀,白鵬飛咬緊了牙關,按下心頭的一抹激憤,豁朗的開口:“末將身為大金將士,自當保家衛國,豈可輕易隱退?”

聞言,文浩峻顏一凜,反聲質問:“那你辭哪門子的行啊?”

白鵬飛毫不畏懼,泰然處之,負手而立,抿唇而冷笑:“末將久聞西遼近來有流寇作亂,懇請皇上允準,讓末將去西遼助老王爺平亂!”

茗慎聽他自動請命,要去西遼平亂,擔憂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西遼那邊民風彪悍,流寇更是心狠手辣,你怎麼可以......”

話還未完,就收到了文浩投給她的一記冷寒徹骨的眼神,這才發覺失言,急忙噤了聲,垂下眸不再言語。

文浩見狀,勉強滿意,暫時不再理會與她,而是衝著白鵬飛微眯了眼,嗤聲一笑:“白家對朝廷果然是赤膽忠肝,西遼那邊的老皇叔年世已高,既然你有心前往,那朕就封你為鎮關大將軍,你就帶著你的白家軍,前往西遼鎮守邊關,保家衛國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