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才會如此的驚愕。
如果,他們看過小時候的她,那麼就一定能理解現在的她,為什麼出落的那麼清麗脫俗。
猶豫了2秒鍾,她把蘋果遞給他。
“現在的我,很好。有我疼愛及疼愛我的家人。”
他無聲的啃著蘋果,神情極其的頹廢。
一個男人倔強的淚水在她沒有看見的地方落了下來。
心裏有太多的傷感。
那裏聚集了說不出來的複雜。
對從前的懺悔,及現在的不可思議。
自己從來就沒有善待過她一秒鍾,現在她卻為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削蘋果。
從她笨拙的手法,他看的出來,她應該從來不削蘋果。
的確。
她從來沒有削過蘋果。
每一次不會小紅,就是楚離,或是其他人。
所以,她才會那麼笨拙,費勁的削完那個對她來說相當於災難的蘋果。
“小然請你相信……”他哽咽的沒有說完。
又是
那信誓旦旦的諾言麼?安然無奈的搖搖頭,她對這些已經麻木了。
安然接過去了,她知道他將要說什麼,所以,她輕歎說:“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說著,她起身打開門看看外麵,空無一人。
這她才放心的把一張紙從包裏拿出來。
遞給安奇。
他驚愕的看著她,接過紙,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這是一張dna的親子鑒定結果。
這是安然為了不再懷疑自己的推測,為了給自己迷茫的心吃下一個定心丸,為了萬無一失,她從第一醫院裏,動用舒緩阿姨的關係,調出他的血。
她去了鑒定中心。
看著那張紙,他神色慌張。“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幾天前”她極其平淡的說。
她又坐了下來。
接著說:“不過,如果十幾年前,我知道這些,我就不會活的那麼累的恨你了。”
那張鑒定結果,落到純白色的床單上,他的手,像是掉了線的木偶一般的重重的‘砸’下來。
整個人猶如晴天霹靂。
“為什麼?”
沉默了好久,終於說出他心裏最深處隱藏的疑問。
也許,他在猶豫什麼吧!
若有所思的看著神情呆滯的他,安然突然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感湧上心頭,讓她不知所措。
畢竟,這種感覺,她久違了太長時間,以至於,忘記了這是什麼?
“沒有人願意撫養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不是麼?”她從容淡定的反問他。
眼睛瞥了一下靜靜的躺在床單上的紙張。
在簡單不過的一句話,聚集了他和她,全部的恩怨,也全是了她的恨和不解。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安然徹底的為她的6年間做了個總結,為此,她深深慶幸自己當年的離開。
雖然,在這個家裏,發生了太多的事,讓她有些招架不住,不過這一切,她都很感激……
直至,她毅然決然的拿出鑒定結果給他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很從容的麵對他和過去了。
她會很淡定的和過去做一個了斷,應該說是訣別。
她和他,原本就沒有任何關係。
他什麼也不說。
隻是把頭埋得深深的哽咽。
“你沒必要傷心,自始至終我都不是你的女兒,而你,也從未把我當成過的你的女兒,在這個得與償失的關係鏈裏,你是一個大贏家,你毫無情分的揮霍我6年,給我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你從不明白。”
她接著說:“不過,依然謝謝你,這6年來的養育之恩。我很感激。”
安然站起來,誠摯的給他鞠躬。
如果,他是她爸爸,她會不容置疑的恨他,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因為,他從沒有做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可現在不是。
那麼這一切,都顯得格外的合乎常理。
他從無聲的哽咽,到大聲的嗷嗷大哭。
心裏的悲痛被安然一一戳穿。
安然有些失落的看著他。
這不是她預想的結果。
她以為。
他會很開心的像甩掉了多年的沉重的包袱一般的詭異的笑著,藐視她。
說:沒人要的孩子。
可。
他沒有。
見到十幾年後的安然,他大吃一驚。
得知安然知道真相,他大哭起來。
就好像萬裏無雲的晴空,突然,下了傾盆大雨。
讓人招架不住……
而,這場雨竟然連接著下了2場。
今天,十幾年前出走的安然,出現在他的麵前,麵容很平淡。
可,緊接著,她就告訴他一個破天荒的消息。
也許,這一切。
十幾年前的自己,從來就沒有當回事。
畢竟,自始至終,他都一心的認為,安然是他的女兒,這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更改的事實。
可他忘記了。
正因為他的這個想法,徹底的毀害了安然。
他隻是認為,安心是她妹妹,她理所當然要出讓,可他似乎也忘記了,安然也隻不過是一個孩子。
也許,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做到一碗水端平,可一個父親就算做不到公正,那也不要向寵溺那邊傾斜太過……
他太在意安心,以至於忘記了安然的存在。
他太寵溺安心,以至於……
解釋這一切的都隻有一個原因。
安心才是他親生的,而她。
也隻不過是不算陌生的陌生人。
或是有一個更好聽的名字。
——鄰家女孩。
或是,和他幾乎不相幹的人。
十幾年前的他,可以做得問心無愧。
那麼。
為什麼十幾年後的他,卻做不到呢?
安然疑惑的看著他。
不知道如何是好,畢竟,雖然她可以很從容的說出這些,可並不代表,她的身心沒有絲毫傷害。
她也隻是偽裝的太好。
任何人都沒有察覺。
她不恨他,因為他已經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可要她去安慰他,這對她來說有些犯難。
因為這一切的一切,都根本不是她原前想的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