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冉冉站在病房門外的走廊上,已經發呆好一會兒了。
這一次,她沒有再遇上趁著午休竊竊私語的護士,也沒有再遇上不請自來的探視者。沒有人來打擾她,偶爾有查房的醫生和護士經過,看見她,他們都知道她是戰行川新婚不久的妻子,所以隻是對她微微頷首,並不打擾。
明明推開門就能看見他,可是,刁冉冉就是下不了決心,伸手去推開眼前的這扇門。
她故意整整兩天都沒前來探望他,就是想要看看,戰行川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不料想,他倒是十分平靜,隻是每晚睡前給她打個電話,就像是例行公務一樣,說幾句話,然後睡覺。
最先沉不住氣的,還是刁冉冉。
她又站了一會兒,兩條腿都有些發麻了。
咬咬牙,刁冉冉深吸一口氣,伸手敲了敲門,然後走進去。
病床上空空蕩蕩,她一驚,急忙看向旁邊的房間。那間房的陽光一向比較充足,下午的時候,陽光透過大玻璃窗照進來,滿地都是金燦燦的,沐浴在其中,令人很容易放鬆下來,最適合小眯片刻。
果然,戰行川正坐在一把搖椅上,曬著太陽。受傷的那條腿被他搭在麵前的一把椅子上,身邊的圓桌上還沏著一壺好茶,茶香嫋嫋,別有一番風雅。
刁冉冉一滯。
“這麼有閑情逸致?不過,濃茶對你的恢複不利。”
她走過去,伸手掀起茶壺蓋看了看,見隻是很清淡的綠茶,這才放下心來。
見刁冉冉走近自己,戰行川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讓她坐下來,就坐在自己無事的那條大腿上。
她不安地扭動了幾下,怕他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還怕碰到他骨折的小腿,一臉緊張地想要站起來。
戰行川急忙按住刁冉冉的肩膀,將她更緊地拉入懷中,嘴唇湊到她的耳根,輕輕吐氣道:“別亂動,扭什麼?不知道你坐在我這裏亂動亂扭,我受不了嘛?”
她的耳根立即泛紅,不僅如此,還從耳根一直紅到了臉頰,脖頸。
這種話被他這麼輕輕鬆鬆地說出來,刁冉冉頓時無比尷尬,她生怕有人此時進到病房裏來,看見這一幕。
“害羞什麼?我們是夫妻,做這事兒再正常不過,不做才不正常呢。你的體檢報告出來了嗎?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等我也去做一個全麵的體檢,然後我們就……”
戰行川故意把聲音放得低低的,將一連串無比曖昧露骨的話,輕輕在刁冉冉的耳畔盡數地一一吐出。
她又羞又窘,推了他一把。
“反正,等我的腿好了,我們就抓緊時間,努力生兒子,女兒也行,要是一口氣出來倆,那更好了。”
戰行川似乎心情大好,他大聲笑了起來,伸出手捏了捏刁冉冉的鼻梁。
“對了,你來得正好。我想出院,實在不想待在這裏了,無聊得簡直發狂了。還有,公司裏還有好多事情需要我去處理,包括那家商場,再過半個月就要開始正式對外招商,到時候我是必須要親自去出席招商會的。”
他一邊輕輕捏著,一邊柔聲說道。
刁冉冉愣了愣,甚至忘了去推他的手,聽了戰行川的話,她臉上的笑意漸漸地褪去。
“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骨頭長好的!你還沒有完全康複,怎麼能夠說出院就出院啊!”
她急得不行,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戰行川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怎麼樣,再過兩天他都要出院。他現在整天住在醫院裏,無聊不說,還要分心公司的事情,根本也沒法做到好好休息。
“回家休養也是一樣。張姐會煲湯,而且她做的飯也比醫院的飯菜好吃多了。再說,我每周來這裏複查一次,肯定沒問題。”
他頗有一副大道理的樣子,侃侃而談。
刁冉冉還是皺著眉頭,不想同意他的任性。
她今天過來,其實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戰行川商量。沒想到,連連被他打岔,把話題兩次岔開,先是生孩子,接著是出院,搞得她都沒有機會張嘴。
“好了好了,這個問題嘛,擱置再議。我估計茶已經泡好了,來試試,這是今年的新茶,剛從杭州送來的。”
見她神色陰晴不定,戰行川伸長手臂,親手幫刁冉冉倒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果然是上品,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的。
她伸出雙手,抱住麵前的茶杯,腦子裏又不禁回憶起兩天前,律擎寰對自己說過的話。
他說,外麵有傳聞,刁氏已經虧空得厲害。再加上這段時間,刁成羲都故意不露麵,幾乎不去公司,而是和年輕的情人躲在郊區的各個俱樂部和私人會所裏逍遙快活,恐怕他已經做好了一旦公司破產,就要偷偷跑路的準備。